虽然冷,不过春天已经来了。季节变换的时候,往往会冷热冲突。很不稳定,就跟她自己生活的季节变换一样。她过去一直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而且保持那种生活的时间比大部分人都久得多。可是现在她必须经历转换的阵痛,长大为一个女人。
“现在我要离开妳了。”纽霖说道。一会儿之后他就走远了。只剩下裘琳一个人--感觉比先前更寒冷。她继续坐着,抱着双腿将身体缩一团,下巴顶在膝盖上。她瞪着海,考虑着欧文的事。
说不定时间已经使他的情温和一点了。说不定,虽然他年轻的时候脾气暴躁,但现在已经熟,变一个好人。
可是话又说回来,还有托马斯的死必须搞清楚。虽然没有人可以证明欧文与之有关,但是她听过杜伊的推测,也看到了叔叔阴郁的脸色。她怎么能嫁给一个杀人的嫌犯呢?
“裘琳?”
这是她今天下午第二次被人吓一跳。可是这次是真的吓着了,因为这个人不是纽霖。这个人声音太低沈,落在她身上的影子太长。她又惊又怕地抬起头,发现费兰德站在她右边只有三步远之处。他怎么会走得这么近了,而她竟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
“有什么不对吗?”他问道,那眼神彷佛要把她吞下去一般。一种突然而来的知觉使她打了一个寒颤。她以前就看过他那种眼神,那种男人想要女人时候的眼神。然而以前他很快就会把那眼神掩饰掉,继续跟她研究名词、动词、形容词以及句子结构的问题。心母瑞是一种复杂的语言,而她不得不夸赞的是,他似乎决心要把它学好。不管他可能对一个女人对她有怎么样的念头,他都可以掩饰得相当好。
可是现在他并没有掩饰。
她站起来,膝盖在发抖,心脏在狂跳。“没事。我只是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也是。”他答道,同时向她更走近了一点。
裘琳退后一步,然后又退一步。他俩之间的气氛紧张起来,而她知道自己应该在气氛爆发之前赶快离开。然而最糟糕的是,这种紧张不仅仅是他造的。这是最让她害怕的地方。
就兰德而言,他的感觉之中绝不包括害怕。虽然他由裘琳的眼中看出她在害怕,但他也看出她对他的敏感。要是她只有害怕,他或许可以控制住自己体内兴起的**。可是她对他那种敏感的认知、他们之间那种濒临爆炸边缘的火花实在太强、太具压迫感了。于是他走向前,抓住她的手臂,令她站在他面前无法动弹。在他们探索过这种共享的感觉之前,他不会放开她。
“做什么--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她试图挣脱,可是他不放手。他的手臂修长有力,可是感觉起来又是那么温暖。他的手套和她的羊毛衣服都无法藏住这个事实。
“我想要学习你们语言的一个新层面,裘琳。教我一个男人对女人要说什么话。”他把她拉近一点。“一个男人要怎么说‘妳的眼睛比天空还要蓝’?”
她用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瞪着他,好像他是个疯子一样。的确,他的行为是很像疯子三些字眼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听起来好像一个害相思病的男孩,说着像诗一般的荒唐字眼,而实际上他想要的只是立刻跟一个漂亮姑娘玩一下。一定是他昨天晚上喝太多酒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