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纳兰睿炎带着齐素雪推开书房们的时候,飞白正点燃三柱香对着牌位叩首,纳兰睿炎没有发出声音,齐素雪捂着嘴,表情哀切。
飞白转身,平静的看着纳兰睿炎,她不担心纳兰睿炎找到她,因为她压根就没打算跑,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拿回爷爷留给她的剑。
“白狐裘暖和么?”纳兰睿炎淡问,飞白的眼睛闪了闪,呀,被发现了呢。
“御品香的糕点好吃么?”纳兰睿炎步步紧逼,飞白扬着一张笑脸看着脸色很不好的纳兰睿炎,“你尝尝不就知道了。”语气轻浮无所畏惧。
“啪。”狠狠地,毫无征兆的,巴掌落在了飞白的脸上,飞白踉跄几步勉强站稳。
齐素雪一时反应不过来,脑子嗡的一响,许久才抱着飞白,揉着飞白脸上的五指印。一定很疼吧,那么重,那么狠,都出血了。
飞白舔着唇角,推开齐素雪,冷漠的看着纳兰睿炎,“有本事打死我啊,纳兰将军,十四年前我就该死了不是么?”这种恨在心里扎了根不断的滋长,因为这样才有了如此极端的诘问。
纳兰睿炎从来没有过如此复杂的感觉,一面他真想把飞白往死里打,这孩子就像是一个毒瘤,越长越大他的心里就越难受,一面看着飞白冷漠桀傲的脸,眸子深处的一点恐惧又下不去手,这是他的孩子,十四年前本该由他看着她长大的孩子。
“呵。”飞白偏过头,余光看着扬在半空中的手冷笑,“纳兰睿炎,你早该知道的,我是灾星,有我在的一日,纳兰府必不安宁。”那样深沉绝望的话本不该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可惜作为父母的他们并没有保护好这个孩子,让她过早的明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飞白,娘求你别说了,我……”齐素雪瘫软在地,泣不成声,是他们错了,可她想弥补呀。
“娘?”飞白看着地上柔弱的女人,叫的很陌生,挑眉,看着纳兰睿炎生涩的叫,“爹?”随即又满目不屑,“你们配么?”
“纳兰飞白你放肆!”纳兰睿炎真想狠狠的掐死飞白,可被齐素雪紧紧抱住,胸口已经湿了一片,妻子低声哭泣,“不要,不要……”
飞白紧抿着唇,嘴角的血渍已经干了,只留下密密麻麻的疼。
看着这女人哭了,开心么,看着这男人生气压抑了,痛快么,都没有,得到的是心里透不过气的闷。
“纳兰飞白。”纳兰睿炎疲惫开口,将飞白的名字念的很缓慢,似乎想隐忍着什么,“重新来过,好么?”
好么?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男人用“好么”这么一个毫无底气的商量的词汇,同一个孩子说他想弥补了。
“好么?!”飞白背对着纳兰睿炎,看着爷爷的牌位重复着这个词,爷爷,你说好么。
“好啊。”纳兰飞白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喜悲,“回到纳兰家,答应重新开始,不是因为你们给了我生命,也不是我流着纳兰家的血,而是,我曾答应过一人,好好的活着,活的比所有人都好。”挺直的背脊,气势绝不会输给一个成人。
齐素雪听飞白答应了下来,悬着的心顿时放心,脚一软昏了过去,纳兰睿炎立马反应过来横抱起齐素雪。
“喂,你不用高兴的晕死过去吧。”飞白调笑似的开口,但,不可否认心里却是紧张的,来到纳兰家,这个女人对她最好,不论她说了什么,做错了什么,她都一如既往的对她好,这就是十四年前抛弃她的娘么?
“小兔崽子,说什么风凉话,还不是因为生你落下的病根。”纳兰睿炎抱着齐素雪快速离开,独留下飞白一人沉思:生我时落下病根,是否这十四年,她也并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