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腿迈出两步,林梓霖在东方流云的床榻边缘坐定,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冷声道:“药箱。”
“哦!”若梦被跪了一地的奴才婢女弄得分了神,下意识地取下药箱,跑上前递了过去。
从要箱子里拿出小枕头,叠在东方流云的右手低下,林梓霖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了他的脉。
室内寂静无声,几乎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将自己的呼吸声都压到最小声,“滴…嗒…”铜漏的滴水声,清晰地传入若梦的耳中。
不知过了多久,清冷的男声再次开口:“将他翻转过来,把纱布拆开。”
莫言知道林少爷不喜欢触碰外人,十分配合道:“王院判,你赶紧进来处理。”
一直在外间观察着里屋的一举一动,王守正一得令,赶紧撩起袖子冲了进去。想他堂堂太医院判,如今却要做打杂药童,心中愕然,却也是无可奈何。
谁让他无能,解不了王爷身上的毒,只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任劳任怨以求平安无事。
利落地将东方流云身上的纱布解开,黑色的血液再次抑了出来。
这场景若梦只在影视剧里看到过,如今活生生地在自己的眼前重演,让她的小心脏,不可控制地紧紧缩在了一起。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伤了堂堂一国权势滔天的王爷?晶亮的眼神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若梦回想着在望仙楼上,第一次见到东方流云的场景。
用金戈铁马,极尽奢华来形容他出门的声势浩荡,似乎也不为过。
以前,总觉得他爱摆王爷谱,其实自己又何曾正真去追究过原因到底所为何?难道真是因为他喜欢吗?担忧的眼神一直落在东方流云后肩冒着黑血的伤口上,若梦第一次反思,自己对东方流云的成见是否太深?
也许是因为他是自己名义上未婚夫的原因,若梦从一开始就是想要逃离,所以就算东方流云用真心换取他们做朋友的机会,自己依然会想当然地排斥他。
从来都不会去关注他内心的真实,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子,若梦不禁在想:这还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冷面王爷吗?人的生命是何其的脆弱,也许就在一个转身间,一条鲜活的生命便会飘然远去。
二哥哥一直不说话,若梦只看到他将染着黑血的纱布放在鼻端嗅了嗅,便转身出去了。
到底怎么样了?有救还是没救呀?林梓霖你倒是说句话呀?真是急死人了。若梦在心底叫嚣着,面上去不敢表露半分,现在他可是个小药童,绝对不能有什么大胆的举动的。
不停地在心底提醒着自己,若梦也急急地跟了上去。
“林少爷,王爷的毒可有解?”莫言神色忐忑道。
“靖安王中的是千毒草之毒。”
这名头一听就知道毒药很毒了,那怎么办,有解药没?
“千毒草老夫有听说过,此毒若是碰上要害,必定当场殒命。只是,王爷伤在后背……”王守正脸色稍有异动,在一旁解释道。
这毒药的名称听上去就挺吓人的,看这老头的表情貌似问题挺严重的,若梦在暗自揣测。
“那要如何?王爷现在昏迷不醒,解药需要什么,属下马上去准备!”莫言只是武夫,不懂医术,只是一心想要替主子解毒,别无他想。
“伤口处理地及时,毒素还没有蔓延,只是停留在后肩的位置。”林梓霖若有所思道。
王守正作为一名医者,能够得到天池圣山风墨染的徒弟的认可,也觉得是一种荣耀。带着受宠若惊的语气道:“谢谢林少爷的肯定。”
不由在心中羡叹: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若梦对于这个王院判印象倒是不错,没想到,爬到他这个位置上,在官场上混迹数十载,依然能够保持一颗不骄不躁,妄自尊大的平和内心,实属不容易。
今天的二哥哥真奇怪,为什么话突然变多了?一时情急,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敬道:“少爷,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要怎么办吧?”
一直待着一边一言不发的若梦,清脆的声音咋起,引得在场所有的人都侧目,莫言和王院判离她最近,都带着惊讶地探究眼神看向若梦。
话说出口,自己才意识到失态了,暗道:林若梦,你怎么就没长记性呀?这里是哪里?是靖安王府,要是被人发现了自己的身份,那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林梓霖高明的易容术自己是很有信心的,相信脸上的人皮面具应该不会出卖她,但是这心里毕竟有所忌讳,还是会发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