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标长大惊之下只得放开长枪,反手抽出精钢短刀劈了出去。
可却再次落空。
定睛一看,锐歌已经在马头上微微踩了一下,反身跳了回去,重新落在自己的马上,而手中,赫然多了一杆大枪。
这一下兔起鹘落,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对方的大枪便被锐歌夺下,那标长脸色顿时惨白,好在有铁甲覆面,看不真切。可是就算如此,明眼人也能看得出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和充满恨意的目光死死的朝向锐歌,气氛陡然降至冰点。
紫衫重甲,何时受过如此大辱。
可锐歌仿佛还是觉得不够爽利,所以他干脆手掌一翻,将那杆大枪狠狠扎向标长。
来的太快,来的太猛!
标长在一瞬间将刀插回刀鞘,双手错开,拿住枪头,拼命一震,嗡的一声那枪身抖了一下,却气势丝毫不减。
万般无奈下他只能侧身避过,而长枪嗖的穿过,将他背后织有金色枫叶的披风扯烂,深深的扎在后方的泥土中,微微颤动。
满场俱静。
谁都没有想到,甫一交手,宋家的玄衣轻骑便让震撼神州四国的战场利器紫衫重甲吃了一个天大的亏。更没有想到的是,玄衣轻骑的气焰竟然比正规的朝廷军队更加嚣张和疯狂,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就敢上手开打。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难不成宋家真的要和朝廷硬碰硬的来一场扳手腕?
没有人会相信。因为就算宋家再厉害,也不可能比朝廷更加强大。就算当今圣上顾及宋家的强势和南方的稳定与否,也不会说便拿宋家没有任何办法。
只是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圣上的心,不在宋家,而在天下。也没有想到,宋家七少爷与王梓丞一战以及后来的上官将军的动作,已经严重的触及了宋敬涛的底线。
宋家不能乱,而宋氏一族,更不会允许有内鬼的出现。
宋敬林笑了笑,道:“既然上官将军对王大人青睐有加,那宋家自然要卖将军一个面子。但是......”他面色忽然变冷,一字一句道:“宋家也要告诉将军一句话,不管如何,请不要再打宋家的主意——如果他真的想成为青史名将的话。”
说完这句话,他低声和锐歌吩咐了几句,策马扭头便走。
锐歌勒马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二爷的话很清楚,不过我倒要对你多说一句。人说一玄一紫南北对峙,但在南方,紫衫重甲最好还要夹着尾巴。永远不要挑战玄衣轻骑,不服的话,你可以试试。”
锐歌露出一个貌似温暖的微笑,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昏沉在马上的王梓丞和皱紧眉头焦急万分的周亚太,朗声道:“小王大人,还希望日后能在渭城重逢!”
说完这句话,他已勒转了马头,一千轻骑随即跟着他一起掉转方向,缓缓退了回去。
来此,只是为了告诉上官将军和他的紫衫重甲,南方的地盘,和你没有关系,而你,最好也不要插足。
意义已然达到,玄衣轻骑自然要回撤。
只是锐歌在想,派去阻拦四百紫衫重甲的那一千轻骑,现在只怕都已经把上官带出来的那些所谓的战争利器吓出尿来了吧。
一玄一紫,南北对峙,可在玄衣轻骑里,永远都没有所谓的南北对峙平分秋色的说法,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狗日的,作为宋家私军,早就对那些狗娘养的扯淡重甲心怀不满!不就是二十年前打了一场仗吗,打仗的那些人如今都死的死走的走,现在披着披风的那些狗日的小屁孩儿哪来那么大骄傲。多年都驻防在京都,要么就是分出一部分到定州看住渭城,除此之外,哪里还经受过半场战火的洗礼?
这样的部队竟然还能这样的骄傲,那老子有事没事就砍砍倭寇脑袋,是不是要下巴看人了?
去你娘的!
锐歌在心里骂了一声,心情格外舒畅,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连着走在最前面的宋敬林都听见了锐歌放肆的笑,也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这声笑虽然是苦笑,但味道却很欣慰。
你看,宋家每年掏那么多钱,花那么大精力,终于营造出了一支百战之师,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让宋家二爷兴奋的吗。
他忽然想到,或许有一天,自己真的要带着这帮孩子们跟紫衫重甲,干上一场仗!
他笑了起来,这声笑里,却很明显的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只是随即,笑容便又化成了冰冷。
因为他忽然想到那个被证实了的猜想。
是的,宋家,有内鬼。
宋敬林叹了一口气,仰头看着渭城的方向,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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