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草坪上又躺了一会儿,直到崔鹏重新跑回来的时候才站起身来。狗剩的身上粘了一些淡青色的草汁,无所谓的用手挥了挥。崔鹏在一排房屋后用嘴奴了奴远处,狗剩笑道:“人已经走了,你跑到哪里去了?”崔鹏嘿了一声:“跑回去替舍里的兄弟牵了匹马。”说着走了出来,拍了拍狗剩的肩膀,问道:“你怎么样,整天见你闲着无聊在营了闲逛,为什么统领不找你的麻烦?”
狗剩耸了下肩,笑道:“可能是老子长的比较好看......谁知道呢?”
崔鹏无语半天,瞪了狗剩一眼。随即指了指不远处的演武场,有点兴奋问道:“去看看?”
狗剩朝那里望了一眼,反问道:“看什么?”崔鹏惊讶的咦了一声,有点没想到的问:“你不知道?刈旗赛啊!”狗剩好奇问道:“这个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刈旗赛?”
崔鹏立时便有了一种资历老就是好的得意张扬,手舞足蹈的说:“刈旗刈旗,自然就是夺旗了,这还是咱们玄衣营的老规矩呢。在演武场中间有一杆血红大旗,分两方争夺,两方分别有一百轻骑,三柱香的时间为准,谁能得到血红大旗,谁就是赢家......当然,输家是要给赢家洗半个月袜子的!虽然跟咱们没啥大的关系,不过去看看热闹也是不错的嘛!”
洗袜子......狗剩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哪里见过这样的军营这样的士兵。
所以狗剩毫不犹豫当头就走,喊道:“去看看去看看!”
......
......
演武场上是一大片黑色,玄衣轻骑分做两拨,都是一样的配制装备,唯一的区别便是其中一拨臂缠白纱,而另一拨与往常无异。中间有一杆血红色大旗猎猎作响,掀起一道红云翻滚,格外鲜艳夺目。检校台上,锐歌统领与万合副统领已经就坐,居高临下远远望着场间二百人马。锐歌略一偏头,正巧看见了抱臂远远站在一边的狗剩,眉头微微一皱,哼了一声。
万合顺着锐歌目光看过去,微微笑了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半响,那边有一小校朝着锐歌示意两方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开始。锐歌摆了摆手,那小校会意,呜呜吹起了手中犀牛角,刹那间两方人马尽皆躬了躬身子,瞄准中间那面巨大红旗!
崔鹏有点兴奋的道:“牛角声一停,就代表着开始了。虽然只是二百人,但乍一看,还真有点千军万马的意思。”说到这,崔鹏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咱没见过啥是千军万马,但总觉得,这算是差不多了。”转头看了看正凝神盯着场间的狗剩,崔鹏心道你肯定就更没见过啥是千军万马了,不过他也不说,只是嘿嘿笑了两声。不料这时候狗剩却问道:“虽然两百人不多,但若是真打起来,伤亡该如何控制?”
崔鹏笑道:“这个不难,那些兄弟鞘里的,都是木刀。可那真岚软甲却是正儿八经的。以木刀劈真岚软甲,只要不往脸上招呼,最多就是淤肿。”
狗剩点了点头。
场间的两百人马在牛角声起出来一个高调后同时将腰间的木刀抽出刀鞘。虽然只是木刀,但其间透露出的凛然杀气还是让崔鹏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尽管不是第一次看,但还是足够吓人呀。相比之下,狗剩便显得镇定多了,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然后笑了一下。崔鹏暗道一声别看你现在比咱从容,等一会打了起来,骑兵跑了起来,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无所谓。
牛角声戛然而止!
场间风云突变。
人无声马无嘶,只听到马蹄如同奔雷,刹那间向中央滚去。狗剩的表情在这二百人马猛然一动的瞬间微微变了变,眼睛眯的更很了。只看到臂有白纱的那帮人当先冲到中央,当头一骑与对方二马错镫,已然将红旗拔起,躬身冲出人群,兜了一个圈回到自己阵营。他身后那一百余名骑兵反应疾速,在看到红旗归于自己一方后不声不响聚集成一个略圆的防御阵型。当圆阵成型时那兜了一圈的骑兵也正好奔了回来,插入阵中!
反观另一方,变动更是迅速。几乎是当头骑兵在与对方错开的一瞬间,便有人低低呼了一声“散”!刹那间一百轻骑平均散成两队,一方顺时一方逆时眨眼的功夫便将整个演武场围了起来。人马都在不停的高速运转,奔腾的马蹄驳杂而带着一丝慑人的震撼流水般响起,卷起的烟尘一时间如同惨烈的硝烟。
崔鹏大叫起来:“看见没看见没,这哪像是两百个人,分明就是两千个人两万个人......”崔鹏说话的时候正死死盯着场内,却没有看狗剩的表情,若是看见,他一定会更加惊讶。因为狗剩现在不但没有惊慌,反而眼中透出一抹雪亮的光芒。这是一种对战场局势走向看的分明真切才露出的光芒,也可以说崔鹏看的是热闹,而狗剩看的,或许已经是其中门道。
检校台上的锐歌点了点头,笑道:“这帮陆字区的兔崽子果然够阴险,顾垣确实有一套。不过零字区的那些儿郎们也确实太年轻了些,有三柱香呢,急什么急,就算急也不能在夺了旗之后直接御字阵型啊。咱们轻骑擅长的又不是防御,游走侵袭才是重点!”
万合笑道:“年轻人,总是考虑不太周到。让他们给陆字区的崽子们洗半个月袜子,也算长点记性。”
这场刈旗赛才刚刚开始,但在两个人的口中,却似乎已经结束!
说话之间,场内局势再次生变。那游走在周围的骑队分别取下背上负着的黄杨木弓,引弓便射。不过所射出去的箭都已去了箭头,且包上了面粉,虽伤不了人,但打在身上便是一道白色的印子,由此判定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