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六人足足走了五日,翻山越岭,颇为辛苦。幸好这几天太太平平,大家相安无事,还有沿途惬意的风景也大大缓解了疲劳,再加上有冯君扬,邓霖,白灵灵不断的互相折腾,也闹出不少笑话。一众人这一路上倒也过的颇为精彩。
蜀中本就是盆地,气候极为舒适。大冬天的,这里却不怎么显得寒冷。只是越是往深了走,感觉人烟越是稀少,而周边居民的穿着也渐渐的变了样。汉族人显得越来越少,一些奇服异民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最欣喜的就是白灵灵了。
要不是邓霖把持的住,老早就会被白灵灵拉去当地市场去大逛了。
要不是冯君扬的一句“快到了。”白灵灵似乎已经玩的痴了,仿佛忘了此次所来的目的了。
第二天一早,大伙起了个大早,匆匆吃了些早点就跟着冯君扬上山去了。沿着崎岖的山区,倒是不见一个人影。众人都非常的安静,几乎没有说话,耳边只有清脆的鸟语,以及风的呼呼声。已经临近了归依寺,连白灵灵都能感受到一股威压下的凝重。
峰回路转,在看似没有路的情况下,总会出现一条不起眼的小径,然后沿着小径走了一会后,就又能看到稍宽点的路了。在接近山顶的地方,连续几个转弯后,隐约能见到前面的庙门了。走进一看,横匾上写着三个字,正是皈依寺。
冯君扬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喃喃道:“终于找到了。”
众人鱼贯而入,进去了后才发觉,这座庙简直就是一座破庙。围墙都已经破旧不堪,有几处地方甚至缺了半边墙。可是地上却显得非常的干净,看得出经过人精心的照料。寺内的地上甚至连杂草都没有。
进了大殿后,三丈多高的如来佛像耸立在众人面前,显得甚是威武。可是到现在为止,居然还不曾见到一个人。邓朝曦却似乎并不觉得意外,众人个个循规蹈矩,恭敬的在蒲团上叩拜了三下后,像游客般的从大殿的后门穿了出去。
人声终于传来,居然还不止一个人的声音。出门后,右边还有佛堂,一名青年僧人正在门口,却被几个藏族服饰的人围住了在说些什么。原来是附近的藏民,刚死了儿子,想找和尚为儿子做场超度。
青年僧人双手合十,正一遍一遍的在解释着。只听到他说道:“众位施主,小庙住持恰逢不在,何况小庙也从来没有做过法事。众位还是请回吧。”
当中的一个藏族中年女人说道:“小师傅就成全了我们吧,小儿刚走,我只是希望他走的安心些。出家人可是应以慈悲为怀的啊。”
小僧面色尴尬:“施主万万不要误会,确实是住持不在寺内,我可做不了主。”
那中年女人可急了,一把揪住小僧的衣襟说道:“你这个小和尚简直是胡说八道,这里附近就你们一个大庙,且你们屋内的佛像以及其他生活用具个个精美无比,你们哪来的钱盖庙啊。是不是嫌我给的钱少?”
小僧显得更加尴尬了,正在此时旁边响起几声咳嗽声。一个满头花白的老者提着扫把缓缓的走了过来。不是他故意清了清喉咙,恐怕谁也没在意这里还有一个人。
邓朝曦更是眼睛一亮,眯着眼睛盯着老头,一脸的震撼神色。
那扫地老者走了过来,那小和尚见到后却甚是恭敬,对着老者施了一礼,对那中年妇女说道:“施主要是不信,可以问下老伯,老伯在这里有好多年了,他有没有见过小庙为人做过法事。”
不待妇女问话,老者就已经缓缓的说了起来:“为人折福,替人超度,所为皆是为了他人安好。万万不得勉强,肆为之,焉能知晓其诚意深浅?万一弄巧成拙,反害人矣。”
那中年妇女听完眼睛一瞪,厉声道:“你这个扫地的老头懂些什么!我要超度我儿子,你还说我害他。你算什么东西!”
刚说完,就觉得眼前一花,面前出现个青年公子。只见那青年公子正色道:“这位大婶,这位老先生所言极是,祈福超度只是为了要表达内心的感情,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如果肆意妄为,佛祖必不会相容,到时候倒是起了反作用。到时候您儿子阴魂不散,天天缠着你。。。。。。”
那中年妇女听了一半就开始脸色变了,邓霖刚说到阴魂不散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声尖叫,别过头,飞也似的跑走了。
邓霖话刚说了一半,面前就扬起了无数鞋底带起的灰尘,再看看她那正呆呆的站在原地的同伴,不禁摸了摸鼻子说道:“你们还不追?”
几名同伴像是刚醒了过来,哇哇叫了几声藏语后,飞也似的也追了出去。
邓霖看了微微一笑,转头才细细打量起扫地老者来。
“老丈您好。”
老者木然看了一眼邓霖,然后用余光扫了一圈众人,只是在邓霖和白灵灵身上似乎多停留了一点时间。等视线再次回到邓霖处时才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居然又托起了扫把,默默的扫起了地来。
邓霖一愣,却没有生气,随着老者缓慢的步伐,慢慢的跟了上去。老者像是毫无知觉一样,丝毫没有意识到邓霖跟在身后,只是弯着腰专心的扫地。扫帚从左边拖到右边,然后再扫了回来,同一块地方,他居然要重复扫至少四次以上。地上本来就几乎是一尘不染了,但是在老者精心的扫地下,还是扫出了一些灰尘。
老者不吭声,邓霖也没有出言,就这么一直跟着,居然跟了有三四丈了。终于,老者挺了挺腰,休息了一下,喃喃道:“扫不完的灰尘,却为何要天天扫呢?”声音非常小,似乎刚好够邓霖听到。
邓霖也小声的说道:“那是因为,如果不去扫它,则这里会堆满灰尘。”
老者接着道:“堆满了灰尘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