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芳菲的时节,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南葛娶回了自己的新娘子,与此同时,首度参加武考的南笙,顺利成为一名武童生,括弧补充,得的还是耀武扬威的第一名——叶氏又被气哭了,年年参加文考的南敬,这回又没考上童生。
一个月后,南葛携新婚妻子魏如敏,赴往与京城接壤的安庆府辖下的锦州,任当地州学的训导,锦州与京城的距离,驾车不到一日即可抵达,若是策马飞奔,也就是小半日的功夫,若南家派人去探望,会相当之方便。
南姗过十二岁生辰的前一天,正是南瑾老爹休沐的日子,按照从小到大的惯例,南瑾将闺女烙烧饼似往墙上一摁,比了比与去年生辰时的个高位置,才面无表情道:“嗯,个头又长高了不少。”
——难道她不往高处长、还能往低处降不成!南姗伸出鲜嫩洁白的右手掌,笑嘻嘻道:“爹爹,我的生辰贺礼呢?”
南瑾随手指了指身后方向,那里正有他撅着屁股满炕乱爬的俩小儿子,神色淡然无比道:“唔,你随便抱一个,给你玩上一天。”说着,轻挑眉梢,眼含戏谑:“你自幼爱玩小弟弟,梵哥儿现在长大了,你不是说不好玩了么,现在正好有两个新的接上,你可以任意挑着选着玩。”
南姗不由抽了抽眉筋,拒绝理由如下:“我才不呢,梵哥儿小时候多乖啊,离哥儿咿咿呀呀说话时,总是喷我一脸口水,果哥儿最讨厌了,我一抱他,他就往我身上撒尿,我挨着抱他两个玩一回,次次都跟洗了回澡似的,每天净忙着换衣裳了,爹爹早知此事,却还故意逗女儿玩。”
——这俩小奶娃儿妥妥的水命啊。
南瑾轻轻失笑,温氏端坐在炕床,亦温温而笑:“好啦,姗姗,别揪着苦瓜脸了,你这两个小兄弟,连话都还说不齐全,你再说他们不如梵儿乖,他们也听不懂不是……来,爹娘给你的生辰礼物在这里呢,还不快过来瞧瞧。”
南姗脚步轻盈地走过去,温氏已从身侧捧过一个方匣子,放在桌案后打开匣盖,只见里头一片流光溢彩,金玉生辉,一支海棠纹镶南珠的金枝步摇,一支嵌红宝石的累金丝大珠钗,还有一对赤金镶红玛瑙耳坠,另有一对色泽通透的翡翠玉镯。
南姗将那支耀眼的步摇提溜出来,垂下的金花叶流苏叮叮呤呤直响,感受了下金步摇的份量,南姗不由愁眉苦脸道:“娘,三哥哥成亲那天,我戴的那支缀珍珠的蝴蝶大发簪,差点把我的脖子都压短了,这只步摇比那根大簪子还要重些,娘,女儿好不容易长高的个头儿,可别回头都被它们再压回去啦!”
温氏笑道:“又胡说!和你玩的好的那些小姐们,现在哪个不是这么打扮的,你也十二岁了,都是大姑娘了,这些大发钗呀大发簪,还有这步摇,都到该戴的时候了,等你戴习惯了,就不觉沉了。”说着,将匣中的那支大珠钗也取了出来:“明日子兰、佳慧、文汀和静杉都来为你庆生,这两件头饰,你明日挑一个戴上,再配上娘新给你裁制的衣裳,保管你漂漂亮亮的。”
南姗正为自己的脖子默哀时,忽觉腰间有只小拳头在挠痒痒,南姗最是怕痒,不由笑着扭回头去,只见一只粉嫩的小奶娃娃,正趴在她后头,伸着爪子抓啊抓,那姿态模样可爱极了,南姗大是喜爱,遂将小奶娃娃捞到怀里,笑道:“让姐姐猜一猜,这是离哥儿还是果哥儿啊。”
小奶娃娃口齿不清道:“揭……揭……”
双胞胎弟弟略难辨认,俩人又时刻穿得一模一样,南姗将俩娃娃仔细对比过,南离右边耳朵后头有颗小黑痣,南果嘛,脚底板下有一片小红胎记,南姗遂先掰了小小的右耳瞅了瞅,啧,干干净净的。
南姗点了点南果的小鼻子,轻声哄道:“小果果乖,明儿可就是姐姐生辰了,你可不能在姐姐十一岁的最后一天,再撒姐姐一身黄金汤了噢,你若再不听姐姐的话,姐姐可要打你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