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心里压抑,他也算是特权阶级的一员,小女孩的父亲对他感激涕零的同时又带着敬畏,陈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种心态,尽避他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但在那小女孩父亲眼里,他依然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官员,陈兴无端的对这个事实感到很悲哀,这同样是国家目前政治体制的悲哀,为人民服务,只是成了一个口号,当前的体制下滋生的是一大帮特权阶层和权贵一族,本应该是国家主人的千千万万老百姓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昨晚的事我也应该好好做出检讨,为了那几亿贷款,我是间接纵容和助长了曾耀清的恶劣行径。”方啸感觉到陈兴的心情不佳,也主动的承担责任。
“你的做法也是可以理解。”陈兴平静的说道,他之所以压抑,并不是对曾耀清有多么气愤,更多的是对这么一种社会现状的无奈和悲哀,哪怕他是一个县委书记,在这种大背景下,同样是渺小而微不足道,处理了一个曾耀清,还有千千万万个曾耀清,他一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更主要的是他自认为正义的举动,可能反而会害了小女孩一家。
“那陈书记对这事的态度?”方啸从侧面注视着陈兴,对陈兴的认识多一些,方啸对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也就更多几分佩服,没有丝毫的骄躁,这一点是难能可贵的。
“这事不是我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我能用自己手中有限的权力去帮弱势群体伸王正义,但我不能代他们做决定。”陈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女孩自己主动到公安局去改证词,说她是自愿的,昨晚的事只是一场误会,在这样的前提下,其实想要再追究曾耀清的犯罪行为就显得苍白而无力。
方啸此时也为之沉默,或许,这真的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吧!县农商行今天回复县里说贷款很快就能办下来,方啸不用想也能猜到那是曾耀清的示好行为,这里面也有着这么一层潜意思,交换!用那几亿贷款作为代价平息昨晚的事。
不得不说,陈兴突然来一下这么强硬,反倒是让曾耀清歇菜了,甚至连拿贷款作为要挟的筹码都不敢,而是赶紧将贷款的事办了,这种结果是方啸事先想不到的,但是陈兴会就此罢手吗?方啸有些猜不透这位比自己年轻许多的上级会是何种想法。
京城,刚刚午睡完半个小时的张家老爷子正精神抖擞的同二儿子张““国中””聊着京里的事,上至中央高层,下至贩夫走卒,从两人的聊天内容里都能听到一些,张““国中””和老爷子单独在一起时,也是无话不谈,更是深知自家这位老爷子看似在跟他闲扯,但是往往能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常常会问一些连他都答不上来的问题,别看老爷子整天足不出户,但是对天下事的了解不比任何一个在职的中央高层逊色,对时事问题的思考依然睿智而敏锐,虽然已经很少插手高层的事,但是老爷子的话又有谁敢忽视?
张““国中””也已经是上六十岁的人了,在京城的老一辈太子党中,素有老不正经的外号,常常跟人嘻嘻哈哈的,唯独在老爷子面前不敢放肆,规矩的很,此刻父子俩聊着聊着就提到了陈兴,只听张老爷子道,“陈兴那小同志当上县委书记了吧。”
“是啊,年轻人还不错。”张““国中””笑着点头,嘴上如此说,不过他心里的看法也只能用平淡无奇来形容,陈兴快三十岁了,也才是个正处,在他眼里,这个年纪的正处实在是太普通了,唯一还能称道的一点是这个正处的职位是县委书记,而不是普通的正处职位,像省厅部门的正处,也是正处级的干部,但跟县委书记的职位完全是没办法比的。
张““国中””答着话,看了老爷子一眼,笑道,“爸,瞧你把宁宁给宝贝的,连她喜欢的人你都特意去关注了,以前可是起码得省部级干部才能进入你的视线呀。”
“年轻人可以再让他动一动,但是不能锋芒太露,陈兴这小伙子这几步走得又急又快,应该让他到机关锻炼锻炼,藏一藏锋芒。”张老爷子没理会儿子的小玩笑,沉思着道。
“嗯?爸,你的意思是?”张““国中””微微一震,看着自己父亲。
“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快年底了,宁宁的婚事也要办了,陈兴这小伙子在京城会方便一点。”张老爷子说完朝着二儿子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