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安排孙传庭在自己府内养伤,同时派出探马前去潼关和华阴打探,第三天就得到了确切消息,潼关与华阴确实被一股不明人马占据,而且这股人马与众不同,他们不抢劫百姓,不毁坏城池,占住了就不走,华阴城内仍旧是商贾往来,与平时无异。
听了禀报,洪承畴感觉不同寻常,便去找孙传庭,想更清楚地问问。二人刚谈了几句,有人匆忙跑来,递给洪承畴一张告示,当头五个大字,秦王讨明文。
洪承畴冷笑一声:“死了扫地王,混天王,一字王,整齐王,又出来个秦王,不过这位秦王的架子比那几个大得多,居然还炮制了一篇檄文。念来听听。”
仆人接过告示,高声朗读:自三皇治世,五帝分伦,德天恩地,皓月赤心。本当福至生灵,泽披万民,然后来帝王,少有贤良,不外后主失德,便效炀帝无伦。众生倒悬,社稷丘坟,人神之所不容,天地之所共愤。有明一朝,传至崇祯,昏聩愚氓,毒绝贪吝,迎金兵于京辅,杀督师于九门。妄顾千家之士女,何谈万里之山林。幸有我大秦贤王赢政,握不死之灵珠,纵跃千年,破土重临。率十万复生之熊虎,发百代耀武之雄魂。谋士有张仪范雎之划策,大将有白起王翦之统军。兵强马壮,虎跃龙贲,再举玄旗,重定三秦,有奋发之壮士,武勇之军门,或卷甲来投,或执兵而进,必当倒履而迎,举案相亲。传檄到处,咸众知闻,且看明日之黎庶,竟是谁家之臣民!
读完了,洪承畴赫然站起,惊问了一声:“这是谁人的手笔?竟如此大气磅薄!”
仆人回答:“据说是出自一个叫李岩的少年手中。”
洪承畴脱口叫道:“一个少年?岂会有如此气魄!孙大人,这篇檄文一韵到底,痛快淋漓,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好文章。”
孙传庭也是文人出身,自然听得出来:“文章是很好,可是里面所说的,却是不着边际。什么大秦贤王赢政,张仪范雎,白起王翦,哼哼,都是秦朝人物,两千年前的人,怎么可能活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死之灵珠,我看定是虚张声势,妖言惑众。”
洪承畴点头:“不过这位秦王倒蛮有创意,别人造反,都起外号,什么刘备,薛仁贵,曹操,他不光自己起名叫赢政,居然还让手下叫什么白起张仪,整得煞有介事,令人可发一笑。”
孙传庭却有些忧心:“大人切莫轻敌,这股反贼能袭取潼关和华阴,定是早有预谋,他们在华阴县暗中积蓄力量足有多半年之久,甫一发力,就将两个重要关城取了,我们不能小视。”
洪承畴道:“孙大人所虑极是。你放心,探马已经探得敌军并没有十万之众,守潼关的约莫两三千人,在华阴城中的,最多不过一万人。”
孙传庭问了一句:“探来的消息不会有误么?”
洪承畴道:“华阴城中的军营,最多只能驻扎两千五百人,因此敌军大部分都驻防在城外,探马数过了,每次造饭,他们约莫五百个灶。”
孙传庭沉吟道:“一灶能做十个人的饭,五百个灶,就是五千人,加上城里的,最多不过八千。”洪承畴道:“再加上潼关的两三千人,他们最多也到不了一万二千人。”孙传庭道:“眼下是这些,可时间一长,他们必定招兵买马,实力会大大增长。”
洪承畴一笑:“因此,我们绝不能给他们太长的时间。我已经下令,贺虎臣,贺人龙,白广恩等将星夜率兵赶往华阴,这三位总兵手下各有五千精兵,全力攻取华阴,必能攻克。华阴一破,潼关也就唾手而得了。”
孙传庭想了想:“大人怎么不派曹文诏?他离得也很近。”
洪承畴道:“曹总兵正在追击紫金梁,已经到了山西。在那里,有他和左良玉,应当很快就能剿灭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