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来到众人面前,几位农民军掌盘子向秦王施礼,秦王拱手还礼。而李敢与涉怀等秦军都有不平之色。按他们的心思,这些草寇见了秦王,得磕头跪拜,哪知这些人只是拱拱手就过去了,实在无礼。
其实这也怪不得诸位掌盘子,他们大多出身草莽,不懂礼节。加上扯旗造反之后,连当朝皇帝也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同造反的同行?
秦王自然不会怪罪,他知道目下秦军很需要这些人,至于礼节,乃是旁枝末节,不必在意。
众人一同进了大帐,高迎祥总算见过些世面,请秦王上坐。秦王稍稍推托几句,也就坐了。请几位掌盘子两边坐定,张仪与李岩坐了下首。
高迎祥派人送上茶来,大家只是简单地寒喧几句,就将话摆上了正题,毕竟数万官军在后尾追着向这里来,没多少时间闲扯。
张仪站起来,走到中间,向着几位掌盘子一拱手:“闯王,几位首领,咱们闲话少说,我家大王这次请诸位到西安来,为的就是共商大计。诸位都是陕西人,咱们说起来算是乡亲了。这次能不能在陕西占住脚,全看咱们能否团结一心,共同抗击官军。”
高迎祥道:“秦王的美意,我等岂有不知?张先生又曾救过我数万义军的性命,如今到了西安,一切都听秦王的安排。我等无有不遵。”
张仪连连摇手:“闯王太客气了,咱们是联合作战,没有主丛之分。据探报说,洪承畴已经得到明庭的旨意,要与卢象升合击我们于西安城下。近日来洪承畴加紧操练人马,打造军器,补充兵源,摆出了一副决战的架式。卢象升也从南面步步紧逼,看来他们是要南北夹击了。”
罗汝才哼了一声:“上次我们在西安城下,吃了一次大败仗,这回终于可以报仇了。只是我义军中家属众多,平时都是依靠深山峻谷,安置老营,这回在关中平原,无险可依,是不是请秦王帮一个忙,让我义军军中的家属进城去避一避,免得打起仗来,战士们心存挂念。”
秦王想了想:“自然可以。西安城中人民众多,房屋如果不够的话,本王可以临时建些帐篷安置他们。至于吃穿,全部由我秦军供给,不必担心。”
罗汝才与几位掌盘子对视一眼,都一齐拱手:“如此,多谢秦王了。”
李岩说道:“这次我们数万人马齐集关中,明庭一定极为重视,眼下的洪承畴与卢象升且不说了,朝庭一定还会增兵来的。这样的话,我们的压力太大,晚辈有一个主意,还请闯王定夺。”
高迎祥一笑:“李公子有什么主意,尽管说,不要客气,咱们是一家人嘛。”
李岩道:“天下义军,除了诸位之外,还有不少股人马,希望闯王给他们写封信去,让这些义军在河南,山西,山东等地闹出声势,这样也能牵制明军人马,使他们不敢将全部主力都压到咱们头上来。”
高迎祥极是赞成:“李公子高瞻远瞩,这一计实在太妙了。除了我们几部义军之外,河南与湖广还有革左诸营,闯塌天射塌天,过天星满天星,加在一起,人马也不下二三十万,我一会儿就写信,让他们在中原地面上大干一番。”
李岩一拱手:“如此甚好。”
张献忠叫道:“眼下该商量商量,咱们如何对付洪承畴和卢阎王这对老冤家了吧。”
自从卢象升升任六省总督以来,在河南与农民军打了不少仗,胜多败少,而且他的天雄军气势极盛,个个凶悍异常,死缠烂打,下手极狠,一般不留活口,和天雄军打仗,极其难受,这支人马只要追上你,想甩都不容易,不死也得掉层皮。因此农民军将卢象升称为卢阎王。
李自成这时才说道:“他们既然要南北夹击,咱们也只好南北迎敌,万万不能龟缩城内,那是自陷死地,一定要出城打。”
李岩点头:“李闯将说得是,此时洪承畴没有了攻城的期限,咱们一旦撤进城内,官军会集结重兵,层层围困,过不了一年前载,咱们就得被困死。因此必须要出城迎击,最好先击败二人中的一个,然后再合力击败另一个。”
张仪道:“若是分兵迎敌,咱们须估算人马。眼下我秦军有一万余人,马军三千,若是独当一面,会很吃亏,必须得诸位支援一些人马才顶得住。”
高迎祥想了想,说道:“这样吧,自成率所部人马,与秦军一起,顶住卢象升,我与张罗二位合兵迎战洪承畴,秦王意下如何?”
秦王看了看李岩,李岩轻轻点头。
高迎祥这一布置,实际上很为秦军着想,因为李自成部是农民军中最能打的部队,人数虽然不是最多,但最为精悍。卢象升携势而来,杀气腾腾,只有最能打的部队,才可以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