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道:“我总觉得范雎其人深藏不露,他的野心虽然我看不到,感觉不出来,但总有一种直觉,让我对他有点畏惧,这个人太厉害,很多事情,他都猜中了,想到了,而且结果,也和他想得一般无二。”
高杰皱起眉头想了想:“大帅说得对,范先生是有这个本事。”
孙传庭道:“此人眼下只是一个文职,没有兵权,也没有人马,我倒是还放心,但我一走,熊文灿多半是个熊包,范雎要哄他,像哄孩子一样。因此你给我盯着,一旦熊文灿授予范雎兵权,立刻在暗中监视范雎,看他有没有不轨的举动,只要有,就不要手软。”
说着,孙传庭举起手掌,做了一个向下划的手势。
高杰眼睛里发出了凶光,连连点头:“大帅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好。”
孙传庭长长出了口气:“那你就去吧,以后好自为之。”
高杰走了,孙传庭出得帐口,看着四下里一片连营,连片的灯火,绵延数十里,十分壮观,只是自己很快就要与这一切再见了,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不得而知,天下之事,尚在未定之天。
他轻声念出了辛弃疾的那首词来: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似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这个时候,范雎也在自己帐中,与一个人密谋着,这个人便是甘越。
范雎一回到自己的大帐,便将甘越找了来,甘越也已经听到消息,朝庭来了锦衣卫,要捉拿孙传庭回京,不久之后,熊文灿会来代替孙传庭督军。
他一见范雎,范雎便屏退左右,只留他一个人。
甘越知道,范雎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自己交代。
果然,范雎的第一句话就是:“咱们的机会来了。”
甘越道:“先生说的是什么机会?”
范雎道:“很大的机会,我先问你,熊文灿要来的事,你知道了吧。”
甘越点头,范雎道:“以你来看,熊文灿比孙传庭如何?”甘越道:“我看不如,孙传庭十分精明,打仗又狠,是个帅才,熊文灿只是招降了几路流贼,没打过硬仗。”
范雎道:“不错,因此我可以断定,熊文灿来督军,官军必败无疑。”
甘越道:“官军有近十万人马,秦军能打得败他们?”
范雎道:“秦军眼下有两万人马,加上白起,将近三万人马。若是摆开战场,硬杀硬拼,当然击不败官军,但此时的秦军既有坚城可以凭借,又有白起为外援,占了好大便宜。孙传庭尚且焦头烂额,更不要说熊文灿了。”
甘越咂咂嘴:“官军要是败了,咱们恐怕也要玉石俱焚了。”
范雎道:“正因如此,咱们绝不可以在此久留,要在熊文灿失败以前,离开关中。”
甘越搓着手:“可是,怎么走呢?有什么借口?”
范雎笑道:“借口嘛,我已经想好了,只是咱们现在不能这样走,最好要带出一支人马去。”
甘越眼睛一亮:“先生要掌握自己的人马?”
范雎道:“乱世之中,实力最重要,没有自己的人马,那就是俎上之鱼,案上之肉,任人宰割的。”甘越道:“可是官军的人马,都不是先生的心腹,如何统率?”范雎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计划,我叫你来,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甘越道:“先生只管吩咐。”
范雎道:“子义将军留了三千人马在华山,我要你去联络他们,将人马悄悄地带往潼关附近,埋伏起来,到时候,我自然用得着他们。”
甘越皱眉道:“可是那些人,我没有见过啊,他们岂会相信我?”
范雎道:“这个不要紧,我可以写封信,你给那个首领带去,那个人叫厉从周,他久在子义身边,见过我的亲笔书信,不会生疑的。”
甘越道:“好,我立刻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