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道:“杨嗣昌只是个书生,未免把事情想简单了,他不知道,朝庭需要喘口气,而秦军也一样。杨嗣昌只看到了官军的困难,而没有看到秦军的困难。”
顾童道:“既然如此,大人为何不暗中偷袭西安,说不定可以一举而下,消除心腹之患。”
范雎冷笑:“西安有白起,王翦,李岩等人,莫说咱们这几万人马,就算有二十万雄兵,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攻破。熊文灿便是教训,因此我绝不重蹈他的复辙。朝庭想和,那便和吧。”
顾童道:“可是,秦军若是占了潼关,先生您去哪里呢?”
范雎道:“我去中原,打李自成。要不然,便去打张献忠,总之,朝庭不会让我闲着的。”
书信很快送到了京城,先送进内阁,杨嗣昌看过之后,心中大喜,立刻觐见崇祯,将秦军的书信呈上。崇祯看了看,微一皱眉:“杨卿,秦军索要潼关,是想以后借潼关天险,阻挡我官军进入关中,如果给了秦军,无疑于开门揖盗,那个时候,秦军可以借着潼关自守,也可以兵出潼关,窥视中原。这如何是好?”
杨嗣昌一笑:“陛下,这件事臣已经想过了,若是不给,秦军便会兵发潼关,虽然短时间内,不会攻得下来,可是那样就牵制了范雎的数万人马,张献忠等人会无所顾忌。进入中原会合李自成,如果贼人合兵,光靠洪承畴的两三万人马,是不可能剿灭的,中原腹地,不能任贼纵横,因此,流贼才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至于秦军,他们不会流动作战,只能困守一隅,这样的反贼,大可以先将其稳定住,再集合大军,一鼓而歼。”
崇祯听了,微微点头:“说得也是。你的意思,可以答应秦军的条件,双方讲和?”
杨嗣昌心知此举事关重大,但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陛下,秦军不足深虑,臣所担心的,便是流贼,流贼所过之处,城池残破,百姓涂炭,田地毁坏,破坏力极大,而秦军是不会破坏的。因此只要给臣半年时间,臣定可以剿灭张献忠等人,只要流贼一亡,秦军便是笼中之鸟了,即使是潼关给了秦军,我大军亦可从甘肃进军,还可以由山西渡过黄河,进入关中。”
崇祯在殿中来回踱步,思索良久,这才下了决心:“传旨,差御史大夫吴自秀奉圣旨,前去关中,让范雎协助,一力承办和谈之事。”
杨嗣昌道:“范雎由秦军中投过来,秦王恨之入骨,让他协办,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崇祯道:“只是让他协助,又不让他出使,不会有事。”
杨嗣昌领了旨,退出殿外。
第二天,这位吴自秀大人便起身,带着圣旨,奔往潼关。
范雎将吴自秀接进关城之中,设酒款待,吴自秀取出圣旨,范雎看后,点头微笑:“圣上英明仁智,是中兴之主啊。”
吴自秀道:“范大人,上次与秦军接洽之人,可在此间?”范雎道:“不错,此人姓顾名童,正在潼关之中。”说完,他派人将顾童找来,顾童还是白身,没有官职,因此上不得席。
顾童来了之后,见过吴大人,吴自秀向顾童了解了秦军的情况,觉得甚有把握。
这一天无话,第二天一早,范雎派了五百骑兵,保护吴自秀上路,以顾童为谋主,一行人上路,赶奔西安。
同时范雎将双方和谈的消息传扬了出去,没过几天,几乎北方各省都知道了这件事,说秦军虽然胜了一仗,但是损失巨大,向朝庭求和,而皇帝宽仁,准许和谈,这样一来,朝庭的面子便有了。
这件事如同秋风一般,转眼间便吹遍了中原,也传到了李自成的耳朵里。他派出的探子已经打听到消息,立刻向他回报。
此时李自成仍在玉皇山中,上次攻打潼关,只是虚张声势,李自成一得知洪承畴赶来,立刻撤军,回到了玉皇山,让洪承畴扑了个空。后来他听说秦军在关中大败官军,很是高兴,便想派人潜入西安城去,双方商议一下,接下来如何联手。可是还没定下派去的人,便得到了这个消息。
李自成一听,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时又有探马接连回报,报来的都是同样的情况,秦军确实要与朝庭讲和。李自成心中十分不悦,暗想你秦军实在不够仗义啊,你困难时,要我帮忙,我二话没说,出兵相助,可你胜了一仗,却马上和朝庭讲和,是何主张?你秦军讲和了,那么官军在关中便没有了威胁,可以集中人马,全力对付自己,那么自己这边的压力会空前巨大。秦军事先都没有知会一声,有点太过突然。
这可是件大事,李自成立刻在老营召集大将,前来商议对策。
等人到齐了,李自成当场宣布了这个消息,郝摇旗头一个跳了起来,指着关中方向大骂:“娘个皮的,断子绝孙的秦鬼,太不仗义啦。这不是把咱们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