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怀不敢犟嘴,便带了五百骑兵,先驰进野林里,再小心上了高岗,只露出脑袋,向北方看去。
只见不远处腾起一阵烟尘,来了一百多骑人马,这些人头上戴着圆帽,样式奇特,身穿布甲,背上都背着弓,人人腰下悬着两壶羽箭,驰得近了,涉怀发现这些骑兵脑门光秃,每人脑后,都飞扬着一条大辫子。
果然是后金军。
涉怀不愧是骑将,心思周密,他怕自己的人马一出现,后金军发现寡不敌众,会一哄而散,为了防止此等情况发生,涉怀将五百名秦军分成三队,自己带了二百骑兵,在高岗后埋伏,派两名百长各带一百五十骑,悄悄下了高岗,分布在两侧,只要自己一冲锋,这两支人马便左右驰出,呈现出一个扇子面形,包抄过去,切断后金军的退路,那时候五百人围住一百人,关门打狗,不使一人逃脱。
五百秦军骑兵在涉怀的吩咐之下,拉开了架子,等着后金军前来送死。
那伙后金骑兵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仍旧呈散兵阵线,向高岗处跑过来,但是跑到离高岗一箭地之外的时候,为首的一人突然一扬手,所有骑兵都勒住了马,站立不动了。
涉怀在高岗后面看得清楚,暗自一皱眉,心想莫非他们发现了秦军不成?
但是细看之下,又觉得不像,只见那伙后金军并没有拉弓搭箭,准备厮杀,而是左看右看,不知道在看什么。
为首的那个骑士,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头,生得很彪悍,一对细长的眼睛,闪着细碎的寒光,看来他是首领,这人仔细看着四周的原野,鼻孔不住地深嗅,好像狼群中的头狼一样,好像已经隐约觉察到了危险的存在。
此人观察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涉怀觉得有两行汗珠淌了下来,这伙后金军停留的地方十分尴尬,正好在弓箭射程之外,即使在高岗上发箭,也射不到人家。而要是此时冲出去,后金军会立刻逃走,让秦军空手而归。
涉怀在前世曾经跟随大将蒙恬驻守长城,也和匈奴人打过几仗,虽然规模都不大,但也积累了很多经验,他知道,这种草原游牧民族最善长流动作战和偷袭,打起仗来,马不停蹄,一边跑一边射箭,让你追不上,只能挨打。这些人箭法极准,几乎箭无虚发,因此如果不是以骑射对骑射,根本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
当然,秦军还可以用强弩来对付草原民族的骑兵,但是此时没有强弩部队,因此涉怀决定,继续埋伏,不要暴露。
他将右手背在身后,轻轻下压,示意自己的五百骑兵,不要动,不要出声。
五百秦军自不必说,而那些战马,也是久经训练,在这种气氛之下,主人轻轻抚摸马头,没有一匹马打响鼻,踢土,弄出声响的。
只见岗下那伙后金骑兵,还是没有前进,为首的骑士目光如狼,左右看了许久,这才一挥手,招过身后一名骑兵,耳语了几句,那骑兵点头,带着十名后金军,一字排开,向着高岗上走来。
原来,这个为首的骑士,已经感觉到了杀气,或者说觉得四周不对劲了,草原民族的人,都有狼一样的嗅觉和预感。因此他没有前进,而是令一小队人马,先进探路,周围十余里的制高点,就是这座高岗,因此只要站在岗上,四周的地形地势,就可一望而知。
涉怀暗骂此人狡猾,但是眼看那十一个后金骑兵,已经快到岗下了,此时他若出击,是可以干掉这十一个后金骑兵,但是后面那一百多人,可就要逃了。
情急之下,涉怀急中生智,轻声吩咐一个十长,带了二十多个人,脱下外衣,跳下战马,装成百姓的样子,逃下高岗去,跑进野林中。
那十长会意,带了二十多人,脱下秦军号衣,也不拿兵器,突然发一声喊,跑下岗来,暴露在那十一个后金骑兵眼前。
那些后金兵开始吃了一惊,但当他们看清楚只是些百姓时,便放了心,那十长拉弓搭箭,想要射时,但是那二十几个人已经逃进树林了。
后金军松了口气,那个十长跑回去,对为首的人说了几句,为首的骑士这才挥了挥手,率领着一百多人,继续前行,接近了高岗。
涉怀见自己的计策成功,已经骗过了这伙后金军,心里才踏实,他用手一比划,身边的二百骑兵一个个都握弓在手,搭上了箭,在那里等着。
一百多名后金骑兵越来越近了,已经走进射程内的一半了,正是最佳时机,涉怀将举着的手猛地一放。
二百名秦军骑兵一齐拉动弓弦,射出了第一拨羽箭。
为首的那个骑士正走着,猛然一抬头,只见高岗后面飞起了一层黑点,在空中划成一道道黑线,向自己这才飞过来。
他大叫了一声,叫的什么,谁也听不懂,不是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