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赛儿道:“先生不必忧虑,此时八大王的人马虽然有数十万,但是四川并不好控制,川西还有秦良玉的人马,而长江之上也要派重兵布防,张献忠就算有心,也无力进攻汉中。这一点我十分清楚。”
张仪道:“有姑娘在张献忠身边,我是很放心的。可是一旦我说动李公子,姑娘便可来相投,秦王早有旨意,不管姑娘何时来归,秦军都会以赤诚相待。”
唐赛儿叹了口气:“此事说来容易,可做起来却难了。我从秦军那边投到张献忠帐下,也算背叛了秦军,如果再回去,岂不成了反复小人?就算秦王不说什么,秦军不说什么,那天下人的流言蜚语,也可以将我毁了。”
张仪一笑:“姑娘说得也对,名声对于一个人来讲,是很重要的,不过我觉得,姑娘早晚必回到秦军当中来,因为张献忠此时虽然对姑娘言听计从,可是我看得出来,此人与几年前已经不大相同了,他的骄横之气渐生,而姑娘又不是他起家的老班底,你是凭着出奇的战功才得到他的信任,一旦受到挫折,张献忠必然不再依靠你,相信你。而那个时候,姑娘就危险了。”
唐赛儿沉吟道:“先生是说,一旦张献忠不信任我了,很可能会杀了我?”
张仪道:“张献忠表面上粗豪大方,可内心之中,却是容易猜忌的。姑娘在他身边,还要多加小心。”
正说着,后面有一队骑兵追上来,为首的乃是张献忠帐下的一个中军,此人来到唐赛儿近前,向她一拱手:“军师,有紧急军情报来,大帅酒醉未醒,还请军师速速回去决断。”
张仪脸上一副了然的表情,对唐赛儿道:“军师请回吧,张仪也要赶路了。”
唐赛儿与他拱手而别,然后随着中军回到城中去了。
一到张献忠的帅府,张献忠正坐在堂中等着她,见她来了,上前亲自迎接,哈哈大笑道:“军师辛苦了,送到哪里啊?”
唐赛儿一笑:“送到城外五里之处,我以前在秦军当中住过一段日子,与张丞相的关系不错,多日不见,便借着这个机会,说了会闲话。”
张献忠大手一摆:“知道知道。这也没什么,人之常情嘛。来来来,你来看。”
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份塘报,递到唐赛儿手中:“这是湖广送来的,南明官军出兵了,要收复河南。”
唐赛儿看了一遍,然后笑道:“这是左良玉的人马,相必也是去洛阳会师的。”
张献忠道:“既然是去会师抗清,为何打的旗号却是与秦军和大顺军为敌?”唐赛儿道:“可能是张仪给左良玉出的主意,为的是瞒过南京的朱由崧。”张献忠点头:“对,军师猜得很有道理。此时左良玉手下有十万大军,壮得不得了。整个南明对他是又依重,又害怕,朱由崧还在长江沿线上放了好多人马,明着是防备李自成,实则却是监视左良玉。左良玉这个时候出兵河南,朱由崧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唐赛儿道:“洛阳一战,关系天下局势,清军如果胜了,那么就再也没有一支人马,可以挡住满人的铁蹄了。最好还是联军取胜,将之赶出山海关。”
张献忠道:“眼下四川还不安稳,军师便不要外出了,助我平定川中百姓。”
唐赛儿拱手一笑:“这个自然,谨遵王命。”她退了出去,眼睛里却闪出一丝寒光来。
张献忠瞧着她的背影走远,鼻子里也轻哼了一声。
却说张仪,他辞别了唐赛儿,马不停蹄,带着三百骑兵,直奔汉中而来,见到李敢之后,立刻修书一封,派人快马送到西安。告诉秦王,自己已经成功说服了诸路人马,准备共抗清军。
秦王得书之后,十分高兴,立刻派白起为统帅,率军出师。
自从张仪走了以后,秦王便料定此事必成,所以早就派出多路探报,打探各方消息,同时派白起备好兵马粮草,准备出兵。
此时得到张仪回书,知道诸路人马已经起兵,都向洛阳而去,而且都同意由白起为统帅,他特意找来白起商议。
秦王还是有些担心,他倒不是担心此战的胜负,而是担心诸路人马能不能真心接受白起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