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迎接,也看不见鸡飞狗跳,往日洁净的碎石路上,不是枯叶,就是污秽,甚至还有人用的器具,破旧的衣物,离去时的匆忙,可见一斑。
“都走了么?”
刘涚的左右两边是安娜和詹木。两队重新回合之后,基本上都保持着这样的阵型。
听到刘涚的问题,詹木眉头轻皱,左盼右顾后才点头道:“该是都走了,一定动静都没有。”
“走了好,走了好啊。传令下去,都进高家院子住吧。”长出着气,刘涚总感觉心头沉甸甸的,很难受。如今的高家院子,已经不是往常只能让高家人出入的地方,院门紧锁,胡立上前拍门,半晌才有个老仆,颤颤巍巍的过来应门。
听出刘涚的声音,老仆费劲的拉开大门,让刘涚等人进去。
“高伯,他们都是啥时候走的?”
翻身下马后,刘涚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两天,哦,瞧我这记性,小姐他们走了有三天了,三天了。孙姑爷啊,老爷还在院子里喝酒,都喝两天了,要不你去劝劝?”高伯年纪大了,不仅仅是记性不好,听力也不行了,自己听不清楚就总以为别人也听不见,跟谁说话都是扯着喉咙。
听说高老爷子喝了两天酒,顿时将刘涚吓了一跳,交待大家听安娜和高伯的安排之后,就赶紧去后院看老爷子。
“刘涚,回来了?”
刘涚人还在小院子矮墙外面,就听见老爷子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顿时,刘涚就感觉放心了。毕竟人若是真喝醉的不行,怎么还能凭脚步声就听出是谁来?
“爷爷,是我啊,回来了。”
“回来就好,金狗呢,带来了么?”
穿门而过,刘涚看见的是正坐在小方桌边,盘膝双脚,手端酒杯,眯着双眼的老人家。
“没人头,那玩意儿败坏的快,就一串耳朵,跟你老人家下酒用!”
刘涚手中还真是拎着一串耳朵,不过这些耳朵不是他割的,而是从胡立那厮脖子上抢过来,开始那厮还死活不肯,到后来刘涚说不给耳朵怎么让老爷子认定功绩,胡立才摘了下来。
看着一串血淋淋的耳朵,高老爷子顿时就放声大笑起来,连道三声好,顺便给自己灌下三杯酒去。
幸亏这是高家庄人自己酿的米酒,而不是后世那种高度白酒,否则照高老爷子这种喝法,怕早就是出人命了。
“下酒好菜,下酒好菜啊!”叫刘涚也过去喝了一杯之后,高老爷子又抬头瞪着刘涚道:“咱们的人呢?”
“唉,还是有五个光荣了。”
“光荣了?就是死了?光荣,死.死的光荣!”一开始,高老爷子还有些不适应“光荣”这个词汇,但一转就觉得刘涚用词巧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半晌才道:
“好好安排他们的家人啊!”
“那是应该的。”刘涚知道老爷子性子倔,所以刚一进来并没有劝说老爷子,直到此时他才开口道:“听高伯说你喝两天了?”
“可不是喝两天了!”高老爷子一点都不以为意,指着墙角的酒坛子道:“喏,都四个空坛了。”
“能不喝了么?我估摸着还有两三天功夫,金军大部队就要来了,咱们得看看,叫上所有人一起走才行。”
“你以为我想喝啊?所有人,你们不会来,庄子里就剩下这院子里还有灯火,所有人,就老高跟我两个而已!”
“啥?只有两个人了,你老人家还喝个不停的?”刘涚一听庄子里竟然只剩下高老爷子和高伯,顿时诧异的很,不是有些人不愿意走么?
“都说啊,我不想喝!可是老高他煮出来的饭菜,那是人吃的?他自己能吃,老头子我可是吃不下,肚子饿就只能喝酒了!”
高老爷子喝酒的理由当真是让刘涚可笑不得!他还以为老爷子是心情缘故,借酒浇愁,谁知道竟然是因为高伯弄的饭菜让老爷子食不下咽,才用米酒来填肚子!
刘涚脸上哭笑不得的神情还没消失呢,高老爷子又指着酒坛子道:“再说了,这些沉甸甸的东西,走的时候谁都不乐意带上,我不把它们都喝了,等着留给金狗那些酒鬼?不成不成,绝对不成,连酒糟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