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来了!”
“金狗来了!”
虽说就在昨天开完见面会之后,饶风关就已经接到侦骑传回来的消息,说是撒离喝带领的十万大军最迟明日就到,可站在饶风关上,眼看着天边一点点的出现整排整排的旗帜,还有那种铺天盖地的骑兵,带给人的冲击不是想象可以比拟的。
至少刘涚觉得不是亲眼所见,无法相信光是数量就能带给人如此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让他浑身有些发软,呼吸不畅。
难道只有自己才有这样的感觉?
刘涚左右四顾,却见包括王彦在内的所有将领,几乎没有一个人脸色好看的。
“准备,战斗。”
区区四个字,王彦却是分了两次才说出口。
当城墙上的士兵们投入战斗的时候,刘涚却惊讶的发现,这些士兵当中的老兵,反而是一个个显得神定气闲,甚至在准备的时候还能有说有笑,浑然没有将敌军放在眼中的意思,难道说,这些老兵的心理素质甚至强过了他?
忍不住,他找到个嘴里哼着山歌的老兵,随意的问了一问,得到的答案却是:不死万万年,要死**朝天,没啥好担心的!
洒脱,豁达?
不,刘涚觉得,这是一种麻木,一种长期游走在生与死边缘的麻木!虽说这种麻木有助于平稳的发挥出战斗力,但却不是一种好的精神倾向。这个老兵的答案让刘涚决定,对自家兵马的精神建设工作一定要长抓不懈,将来有条件的时候,还得多给军队里配备一些读书人,甚至直接开设一些文化课。
不过这些都是将来的事情,眼下是如何应对撒离喝这些兵马。
对于远道而来的“客人”,王彦并没有小气,当金兵大刺刺的在饶风关前安营扎寨的时候,王彦找来一些嗓门大中气足的士兵,开始了交战双方惯例的“骂战”。
一般来说,这种骂战之后会引发的就是主将“单挑”。
撒离喝如今是金国粘罕和金兀术之下,重点培养的统帅之一,不仅仅本人战力不弱,麾下更是猛将如云,当面对宋军的骂战不力时,当即就有一骑从金营之中打马而出,两条铁鞭指向云霄,冲王彦等人吼道:
“那宋狗,可敢开门,与我一战?”
这就是单挑的节奏了,正常情况之下,如果宋军不想示弱,不想降士气的话,就应该派出武将,与对方单挑!
可现在是攻防战,而且饶风关没有护城河,城门打开容易,要关上就难了!况且从昨天接到撒离喝大军将到的消息开始,王彦就下令将城门给堵死了,现在想开也开不了啊!
若是真正的城市攻防战,像遇上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法子,在大城的城墙上,都有种类似后世电梯样的东西,可以连人带马上下搬运,送个武将出去单挑不是问题,可惜这玩意儿饶风关没有。
推出床弩来射击吧,王彦觉得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让人出去吧,饶风关的吊篮又不足以承受一人一马的重量,看着那金将在下面得意的兜圈子,王彦的脸都青了。
“我去!”
杨政猛然上前一步,向王彦请缨。
“杨将军,饶风关的吊篮.”
“末将知道!不用战马,末将也能将金狗的脑袋摘回来!”
这杨政,惯常使唤的是一柄钩镰枪。钩镰枪虽然犀利,可长度却是一丈有余,在马背上使使还成,若是双脚落地,怕就是玩不转了!
“且慢,这一阵,还是让我来!”
刘涚心中一掂量,就伸手将杨政给拉了回来。
那杨政想要挣扎,无奈刘涚手上力道大的惊人,愣是让杨政怎样都挣脱不了。
“刘将军,你.”
刚刚杨政请战,王彦已经觉得面上颇为无光。毕竟他是这里的最高统帅,金军邀战,首先抢着请战的,竟然是来援友军,这可不是丢脸是啥?
更遑论,王彦对刘涚几乎没什么了解,相反,因为杨政乃是吴阶的爱将,他还多少知道一些。
“刘涚,你可是.”杨政当然也不想让刘涚去冒险,毕竟刀枪无眼,而他们一行人,吴阶却是说明了,是以刘涚为核心,若是刘涚有个三长两短的,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放心吧,这点小事难不倒我!”刘涚拍拍杨政肩膀,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才转向王彦,再次请战。
其实胡立等人刚刚已经向刘涚请战了,只不过刘涚没点头,毕竟这是第一场,胜了不容易回城,输了更是影响重大,刘涚不想冒险,才决定亲自上阵。
吊篮,缓缓而下,全身戎装的刘涚摸了摸斜插腰间的三棱刺,嘴角却是泛起一个微不可觉的弧度来。
那金将见有人从城头下来,却是没有战马,不由得发出呼呼嘲弄,大声道:“我可不管你们有没有马,反正都是送死!”
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那金将已经吆喝着让战马跑起来。他的算盘打的很精,哪怕照理说在阵前单挑时,不论输赢城楼上都不该放箭,可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