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真要放弃杀金坪么?”
到刘涚从吴阶口中听说,他决意要放弃杀金坪的时候,嘴巴里当真是一片苦涩!而他脑海里却只是闪过一道念头:“难道说,是因为我的穿越,才让这个名垂千古的地名,蒙上了一层耻辱?”
杀金坪,杀金坪!
如此霸道绝伦的一个地名,其蕴含着多少汉家儿郎的鲜血和灵魂,即便在经历千年之后,知道这个地名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可那又如何呢?每一个知道这个名字的汉家儿郎,岂会忘却这个名字里之中,蕴含的无畏精神?
杀金坪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正是宋金两国战事转换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韩世忠还没有走上巅峰,岳家军才刚刚成型,金兀术仍旧挥斥方遒,会宁府还能号令天下!
不能说是杀金坪这个名字的出现,改变了整个金国的命运,但至少可以说,杀金坪这个名字,契合了金国气运变化的节点。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命运之力带来的结果,也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但刘涚不希望,这个巧合因为他,而变得黯淡无光,
可从吴阶口中说出的话,却是让刘涚感觉一阵的无力。
就在刚才,吴阶找到刘涚说起此事,专门提到了狼骑兵的损失。
因为正面对抗金兀术的三万大军,狼骑兵伤亡上百,虽说这个数字不大,但是更总计不过两千的狼骑兵相比,就让吴阶感觉有些不划算了。
所以吴阶坚决不允许刘涚再用狼骑兵去硬抗金兀术的冲锋,既然金兀术要打仙人关,那就让他打吧,仙人关,那可是神仙难过的关卡,绝非是一块豆腐,金兀术一捏就难。
刘涚也明白吴阶的意思,寻常的宋兵,自然不敢正面硬抗金兵,那不是他们的强项,正面对抗只有送死,即便就是刘涚麾下原本的那三千骑弓兵,其长处也不在身体之上,唯有狼骑兵,这种千古一现的汉家神兵,才能碾压金兵。
但如果将战场摆在仙人关,那就不同了。
利用高耸坚固的城墙,宋军的器械、弓弩就能最大程度的发挥作用,而不需要跟金兵做直接的正面对抗,对于宋军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
但刘涚真觉得很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把仙人关丢给金人冲击,就好像一个不设防的女子。
“大人,难道就不能再考虑考虑?”沉吟片刻之后,刘涚再度开口,试图说服吴阶。
“考虑,你当我没有考虑过么?你也看见了,金兀术摆明了是要打持久战,他们不惜浪费巨资运送粮草困住我们,你的狼骑兵的确厉害,但是能够坚持一场两场,难道还能坚持三场,四场?金人有的是精锐步卒跟你耗,第一场损失一百,第二场就有可能是一百五,第三场呢?三百?照这样损害的速度下去,你的两千狼骑兵拼光了,也未必能够坚持十天半个月,我不可惜这个关卡,丢了,咱们可以再拿回来,可是两千狼骑兵若是拼光了,这颗种子,也就没了!”
说到这里,吴阶用一声叹息来表达他心中的无奈,而刘涚嘴皮子动了动,却也不知道该从何再说。毕竟吴阶这一切考虑都是为了他刘涚,为了他的狼骑兵,甚至宁愿因此配上普通宋军的姓名,乃至丢掉仙人关!
吴阶,如今是金兵心中的疼,防守名声如日中天,相比起来,他更是丢不得仙人关,一旦丢了,就等于是破了他的不败金身,一辈子的英名也就彻底葬送!
“大人,小子何德何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刘涚的心弦也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他万万没有想到,吴阶竟然能够为他,做到如此程度。
“罢了,说这些没用,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听本官安排,这两千狼骑兵,再不能损失了!”话说到此处,吴阶突然站了起来,在刘涚面前来回踱步,好几圈之后,他才突然停下来,两眼灼灼的望着刘涚。
“自霍去病大将军之后,我汉人一脉,再没有出现过能够正面对抗草原民族骑兵的队伍,刘涚,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在狼骑兵身上看到了希望!你,还有你的狼骑兵,是种子,是我们民族复兴的种子,我不希望你和狼骑兵有半点闪失,我只希望我还有机会,看到你们崛起的那一天!”
吴阶的话,如同晨钟暮鼓,狠狠地敲打在刘涚的心上!
当然,对吴阶这个人的评价,刘涚是肯定的,他不代表他就为因为吴阶而改变对南宋朝廷的看法。不管怎么看,南宋朝廷都已经腐朽了,如同千年的棺木,隔着数百里也能嗅到那种腐烂的味道,汉家不再需要南宋,不再需要赵家了。
刘涚承认汉家需要希望,但他更清楚,若是继续让赵家把持着南宋朝廷,让朝廷掌控着天下,那么无论多少希望,最终都会被扼杀掉。
即便他刘涚不穿越而来,难道说岳飞率领的岳家军,就不是希望了?在后世研究军事历史的专家之中,又有几个敢否认,岳飞率领的岳家军,无论是步卒还是骑兵,都有着不输金人水准,准确的说,都有着完虐金人的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