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童和宁子敬二人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他们认为陈一鑫与满清高层的利益交易只是为了收买满清高官,瓦解敌国的权力体系,但万万没想到陈一鑫竟然是一步到位,直接找到敌国小皇帝谈合作。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祥鸿记竟然胆大包天,不但准备向海汉出口被满清列为禁脔的马匹,甚至还打算将满清治下的劳动力外派到海汉工作,以此来换取经济报酬。
白乐童发问道:“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我军发动北伐的时候,满清摄政王多尔衮已死,那为何不在当时就与顺治商议这方面的合作,许之以重利,或许还可以免去大动干戈。”
陈一鑫摇摇头道:“乐童,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不开战,满清又岂会心甘情愿把这几州之地割让给我国?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就别指望能在谈判桌上得到。”
白克思也补充道:“乐童,你要看清楚这件事的因果关系,是因为我们在战场上把满清打败了,断绝了他们南下扩张领地,掳掠财富的可能性,对方才会考虑后来的合作。就算这两个项目能够运转起来,我们也绝不能对满清掉以轻心。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可不防!”
宁子敬问道:“既然这事背后是满清小皇帝拿主意,那硕塞死没死,对合作前景的影响应该没那么大吧?”
陈一鑫道:“这话又得回到当年北伐的时候,多尔衮一死,我军就立刻发动了北伐,满清接连败退,最后连都城沈阳都丢了,不得不认输跟我国签署停战协议,向我国割让了大片领地。这战败的责任谁来背?当然只有小皇帝顺治了。”
“满清内部想借这个由头推翻他的人不少,他要自保,就得尽力拉拢八旗中愿意亲近他的势力。硕塞一死,镶红旗的立场可能会有所动摇,顺治必须得想办法让镶红旗得到好处才行。正好我们就可以提供这样的机会,通过贸易向镶红旗输血。”
“但不管是贩马还是雇人,对满清来说都是犯忌讳的事,顺治也不方便自己出面操作,这事拖得越久变数越大,甚至有可能会变成顺治被人拿捏的把柄,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促成此事!”
白乐童道:“但如果满清就此发生内乱,对我们来说也未必是坏事吧?”
陈一鑫点点头道:“的确如此,但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内乱可能会在一段时期内削弱满清的实力,但我们无法判断取代顺治的人会不会是一个更激进的好战分子。而顺治至少在现阶段是倾向于跟我们保持经贸合作的态度,这更有利于我们控制两国关系,对满清持续施加影响力。”
毫无疑问,相较于一个不能确定走向的乱局,陈一鑫更愿意和态度比较明确的顺治合作,就算他在满清内部地位尚不稳固,但起码也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人物。
白克思问道:“那如果顺治没法推动这些合作项目实施,或者是满清国内有人跳出来搅局,你打算怎么办?”
陈一鑫道:“顺治要是真的控制不住国内的局面,那就说明他还不具备跟我们合作的条件。他如果向我求助,那我可以想办法拉他一把,如果打算自行解决问题,那我就作壁上观,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再给对面来个火上浇油,把乱子搞大一些。”
说话间,那掌柜鲁平总算是写好了信件,拿进来给陈一鑫过目。陈一鑫接过手来,没有急着细看,却先递给了白克思让他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