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几天两人在营地里碰面的时候着实不少,昨晚临别前还交谈过一阵,但从未像眼下的气氛这样尴尬。陈一鑫见马玉玲也已经看破自己身份,当下也就不再作戏了:“前几天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向马小姐做自我介绍,本人就是陈一鑫。”
“那你……早就知道小女子是谁了?”马玉玲又气又羞,她离家出走的原因就是想要避开陈一鑫,但没想到自己竟然自投罗网,跑去对方身边还不自知。她想起对方昨晚还说什么“抄家拿人、全部治罪”的话来恐吓自己,顿时就觉得他后来派人护送自己连夜回马家庄也是算计好的手段。
陈一鑫自然是要为自己澄清一下:“我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那就不会让你留下来了。其实是昨天我们的人到了马家庄之后,才听说你离家出走的事,然后送了消息回来通知我。我虽然有点怀疑你的身份,但也不敢确定,所以只能拿话试探你。如果有得罪到你的地方,那我向你道歉。”
马玉玲对陈一鑫的解释将信将疑,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她认为对方并不是一个坏人,跟她想象中五大三粗的军汉形象也有着很大的差别,但这件事前前后后的巧合太多,让她不免对陈一鑫言行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而且想想自己昨天临别时的小儿女姿态,还送了对方一件信物,马玉玲简直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陈一鑫见马玉玲闭口不语,认为她大概是并不相信自己所说,当下只能苦笑道:“马小姐,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坏心思,也已经下了封口令,不准任何人再提及这几天里关于你的行踪下落,所以只要你自己不说,今后也不会有人知道你这几天的去向。还有,关于联姻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你家里单方面的主张,我从来都没有松口答应,所以你也不要有任何压力,回头我会跟令尊说清楚,让他主动放弃联姻这个想法。”
“你……你可是嫌弃小女子容貌不佳?”马玉玲听了陈一鑫这番安慰之后,反而是鬼使神差地问起了原因。
陈一鑫连忙否认道:“那当然不是,马小姐天生丽质,可以说是非常漂亮了。”
“那便是嫌弃小女子擅自离家出走,胆大妄为了。”
陈一鑫苦笑道:“马小姐小小年纪就敢作敢为,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是非常佩服的。我在你这岁数的时候,还没有试过离家出走是什么滋味。”
“那就是觉得小女子抛弃家人,无情无义了?”
陈一鑫道:“马小姐虽然离家出走,但也是事出有因,而且昨天你听说家人可能会受到牵连,立刻就自曝了身份,要赶回马家庄。这怎么能说无情无义?明知家人安排的婚事是自己不能接受的,但为了家人还是选择牺牲自己的幸福,我觉得马小姐是一个非常明事理的人,也很敬佩你作出的这种选择。对于马小姐,我自认是做到了尊重有加,自始至终没有嫌弃马小姐的想法。”
马玉玲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为何要让我爹放弃……联姻……”她声音越说越小,到了最后已经细不可闻,不但脸蛋,连脖颈处的皮肤都红了,想来这几句话也是她鼓足了勇气才敢说出口。
“啊?”陈一鑫吃惊地应了一声,他再怎么迟钝,当然也能察觉到对方的意思。原本是想着跟马玉玲解释清楚,然后让马东强打消联姻的念头,这事也就算是了结了,但现在看来事情只怕是跟他的预计有所偏差,这位马小姐似乎已经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陈一鑫舔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道:“马小姐,我记得你直到离开营地之前,都一直不愿接受你家里的安排,怎么才回来一晚就改主意了……不会是你家里人逼迫你这么说的吧?”
马玉玲终究只是十多岁小姑娘,不可能直白地说出“见你年轻英武温柔体贴所以动了心”这样的话,当下也是又羞又急,扭头便往屋里走:“你若真没那心思,走的时候把小女子昨天送你扇子留下便是!”
陈一鑫目瞪口呆看着她走进屋里反手关上房门,良久才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对这马小姐也不是全无好感,至少对方长相和性格都还是挺对他胃口,也受过基础教育,有一定的文化基础,沟通起来还是比较容易。如果不是顾及到对方的家庭背景,陈一鑫倒也不介意跟这位马小姐相处一段时间慢慢来培养感情。不过这马东强在地方上也算是有名有号的人物,自然不会在没有婚约之前就把女儿交给他,他所期望的那种“自由恋爱”的过程很难得以实现。
到底是继续坚持自己的恋爱婚姻观,还是先把握住眼前这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机会,这让陈一鑫一时间竟然有些难以作出决断。从刚才这马小姐的言语表现来看,只要自己这边在马东强面前松一松口,她多半是不会再反对这桩联姻婚事了。
至于马玉玲刚才说到那件信物,陈一鑫就只能报以苦笑了,因为他今天根本就没把那玩意儿带过来,谁能料到马玉玲会把这檀香扇当作了让他表态的道具呢?当然也有可能是小妮子就笃定他没把东西带在身边,才故意拿这话来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