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艾道:“那自然是押着人质前往登州向廖大人交差,至于后续的谈判,那便并非小人所能插手的了。”
陈一鑫对于这个答案似乎略感失望,摆摆手示意士兵将他押走。当下便有两名士兵上前架住他两只胳膊,将他倒着拖了出去。郑艾见陈一鑫并未下令要将自己如何处置,反倒是安然接受了这样的结果,至少陈一鑫到目前为止,还并未打算要收他性命。
陈一鑫的确没想那么多,要审查郑艾也并非他的任务,刚才只是顺便问问而已,真正等待郑艾的盘问还在后面,安全部会将这些活口全部押回芝罘岛,然后再慢慢进行交叉审讯。据陈一鑫所知,安全部的审讯可就没他刚才随便问问这么简单了,至少会进行数天昼夜不间断的反复盘问,落实每一处存疑的细节。郑艾刚才对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并不重要,反正到了安全部手里,任他怎么巧舌如簧,最终都还是会被问出真相来。
不过关于幕后主使者这个事,陈一鑫还是比较相信郑艾的供词,毕竟海汉在登州本地的对头已经越来越少,而指挥佥事廖杰与海汉本来就有宿怨,加之其主掌登州兵权,主导这件事就显得很合情合理。
但这事要不要对登州军方实施报复,陈一鑫也不敢妄自决断,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民政官员,而非带兵打仗的将军。真要采取武力手段进行报复,陈一鑫还不见得能抢到这差事。如今只能先将状况如实上报芝罘岛指挥部,由指挥部那边作出最后的决断。
确定了没有潜伏附近的敌人来发动第二波攻势,陈一鑫才下令解除马家庄附近区域的戒严令。不过今天这么一通折腾,显然也没办法继续办公了,陈一鑫便索性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准备早点回家休息。出门的时候他看到走廊上的清扫工作仍在继续,刚才的冲突中死了四名刺客在走廊上,这地面和墙上的血迹着实不少。虽然已经反复用清水进行冲刷,但仍然还能闻到明显的血腥气息。
“这墙上再用灰浆刷一遍,把血迹盖过去。”陈一鑫轻描淡写地指示完清理工作之后,便下楼离开了,仿佛刚才在二楼射杀其中三名刺客的事与他无关似的。
陈一鑫刚跨进家门,马玉玲已经冲上来拉住他手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道:“夫君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陈一鑫见她脸色煞白,想必是刚才在家中听到枪声,担惊受怕了许久,当下伸出手去,爱怜地揉了揉马玉玲的头:“别担心,只是抓几个闹事的坏人,已经没事了。”
陈一鑫最近这几日都禁止马玉玲外出,并且调集部队护住了自家院子。马玉玲问起,他也只是说要抓坏人,虽然他是成竹在胸,但马玉玲这几天的确也是害怕得不行。
回到房中,马玉玲主动开口说道:“今日父亲过来探视,也谈及此事。夫君,登州这地方终究不太平,不如便依你所言,迁去南方居住吧?”
过去陈一鑫向马玉玲提及南迁的事,马玉玲经常都会表现出故土难舍的态度。虽说一直按照陈一鑫的安排在学习各种相关的课程作准备,但嘴上可是从未松过口。今天这事似乎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竟然是让她主动提起了南迁的事,让陈一鑫也是大感惊讶。
“南迁这事,你想明白了?”陈一鑫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柔声问道。
马玉玲点点头道:“故土虽好,终不太平。就算有海汉军护着,但还是会有今天这种事发生。夫君说海汉国内绝无战乱,想来要比山东太平得多,那不如便遂了夫君意思,迁去南方定居。”
陈一鑫沉吟道:“那老爷子和大舅子是什么想法?”
他要带马玉玲去几千里之外的地方定居,这事自然也得先跟马家人沟通好意见才行。虽然他老丈人马东强和大舅子马才只是山东乡下的地主,见识眼光都比较有限,但现在毕竟是一家人,这种大事总得要商量着办才像样。
马玉玲道:“爹说了,只要跟着你便放心。我哥倒是想跟着一起去南方。”
陈一鑫道:“难道你爹娘留在登州不走?”
“爹是马氏家族族长,这马家庄还有数百口人,怎能说走便走。”马玉玲解释道。
“数百口人……要一起南下也不是不能安排,这就看你们家里人的意思。”陈一鑫对此倒没有太大的包袱,在吸纳移民的过程中,整村整庄的人一起运去南方的事也屡见不鲜,只是这种氏族移民到了南方之后,一般都会打散安置,以免宗族势力在地方上影响力太大,基层民政单位不便对其进行管理。如果马家庄的马氏族人真打算迁往南方,那陈一鑫倒也可以代为安排,给他们寻一处或者数处合适的地方进行安置。
马玉玲摇摇头道:“此事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夫君若拿不出切实可行的方案,家人怎肯放弃这里的产业迁去南方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