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当日,主会场设在了西归浦港口的一块空地上。在后勤部门加上本地民夫的辛苦劳作之下,原本小小的渔港在战争期间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变,不仅泊位和装吊货物的设施都增加了不少,而且港口附近区域也被清理出来,用竹木搭建起大量棚午作为临时仓库。
这块被当作主会场的空地,就是临时清理出来的堆煤场,供三艘威严级战舰所使用的燃煤补给,在战争期间便堆放在此处。不过随着战争结束,尚未使用的燃煤也就分装到了船上准备运走了,空出来的这块场地扫扫干净,正好用来给大人物们布置宴会场所。
当然了,本地条件所限,是不太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修建一个专门的宴会厅了,也就只是一个空间比较大的帐篷而已。不过与会者多数都是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的高级军官,对于各种艰苦条件早就习以为常了,并不会对此有什么怨言。而陪客们大多是济州岛本地的官员,更是不敢造次,在他们眼中这些外国军队刚把平户掀了个底朝天,那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而各支部队除了指挥官到这边赴宴,都是在各自的驻地聚餐。这次庆功宴将方圆几十里的鸡鸭猪羊几乎采购一空,再加上两千多斤海产,才算是凑够了所需的肉食,以弥补作战部队在平户期间风餐露宿的付出。
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是,在本地采购的酒远远不够,而且其中还有大部分都是度数不怎么高的米酒,分到每个班的时候,可能就只有一两斤了,远远满足不了想要开怀畅饮一番的士兵们。
这一顿庆功宴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日落,但因为酒水不够多,倒是没有出现大量人员喝得酩酊大醉的景象,无形中也是省掉了不少麻烦。
“钱将军,这次任务之后,不知何时才能与你并肩作战了,这杯薄酒,聊表心意!”
“许将军如果有空,也欢迎你随时来北方转转。”
许裕拙和钱天敦互致敬意,然后举杯一饮而尽。接下来钱天敦会率部北上返回大同江**,而福建水师和东海舰队则将一同南下,各自返回驻地。大同江**与福建漳州之间有两千多里航程,如果之后没有大的战事爆发,两人在短期内的确很难有碰面的机会了。
待许裕拙提着酒壶去旁边一桌找申学义和西芒了,石迪文也举杯道:“老钱,你要不就别忙着回大同江了,跟我去舟山玩玩啊!你要是觉得舟山小地方没什么搞头,我们也可以去苏州杭州转转,那边可是有不少官员一直想邀我们去做客,所有安排全包,你懂的。”
钱天敦笑了笑道:“你不要拿腐败生活来引诱我,我可是结婚成家有组织的人,再说军令如山,我的任务就是镇守朝鲜,哪能自己给自己放假到处乱跑!”
石迪文道:“你老婆不是带着孩子回三亚去了吗?如今又没人管你,北边还有王汤姆和陈一鑫看着,你现在发个电报给三亚申请休假,保准老颜会批准。”
钱天敦仍是摇头道:“既然要休假,那我又何必到舟山度假,多花几天时间赶回三亚去看看老婆孩子不好吗?”
石迪文叹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你孩子以后要在三亚念书,老婆要在三亚带孩子,你又要在海外带兵,这样长期分居也不是个办法啊!”
钱天敦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带的这支部队经常都要到一线执行作战任务,在一个地方顶多驻扎两三年就会调动,也不能让老婆孩子就这么跟着到处跑吧!让他们回三亚定居,至少生活环境好一些,我攒一攒假期,每年也能回去待一两个月,凑合过吧!”
钱天敦这些话,极少会跟别人说起,因为即便说了,旁人也很难理解他的想法,也只有石迪文这种跟他来自同一个时代,而且也同为在海外带兵的高级将领,或许才会明白他的为难和坚持。
石迪文道:“老钱,我以前跟你提过,现在再跟你提一次,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在海外带兵打仗,终归还是要找个地方落脚的。要想再往上走,那就早点把部队指挥权交出去,自己回三亚坐衙门里上班。要不去就在海外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盘下来自己经营,就像我在舟山这样。以你的能力,不论选哪一条路,都应该能混得不错。”
钱天敦道:“下一代人现在才在念小学,不等他们长大接班,我们怎么退休享福?现在外部环境也还没好到可以放松警惕的程度,特别是南北两头,不管是关外蛮子还是西方国家,都不会心甘情愿臣服于我们,终究还是要有人在海外带兵打仗才行。”
权力的交接对于穿越者们来说的确是一个极大的问题,海汉现在所建立的权力架构可以保证穿越者们在未来可见的一段时期内继续掌握国家大权,但目前海汉国强大的武装力量却是面临着将领少且后继无人的局面。
目前在海内外带兵的高级将领加到一起也不过就十来号人,随着占领的地盘越来越大,部队编制越来越多,像钱天敦、石迪文这样的将领在越发位高权重的同时,也不得不提拔更多的归化籍军官来分担工作。
像**南这样的高级军官固然是对海汉忠心耿耿,但他们却未必能够真正理解海汉国的立国之本和发展方向,如果要将某一地区的防务或是某次海外作战的指挥权完全交给这些归化籍军官,执委会和国防部也还是会有一定的顾虑。钱天敦深知这一点,所以一直都坚持亲自在一线部队带兵,目的之一也就是为了让执委会对特战团这支武装力量能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