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举铁矛,一声呼啸,朱广带着少年们划出一道弧,调转方向奔向东南,要将敌人远远引开。回头望时,对方果然追了上来。
风正紧,即使距离最近的两名同伴互相说话,也让大风吹了去。朱广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张辽带少年们前行,自己则再次拨了马头,绕到了队伍最后面。意思很明确,我断后。
没有人反对,因为这是最合适的。他一回合击杀鲜卑武士,同伴们自问做不到。
再回头望时,敌人已经在五十步以内。若是平时,这个距离开弓搭箭,朱广会被连人带马射成刺猬。
“妈的,还来得不少。”
对方紧咬不放,距离逐渐缩小,当朱广又一次回头看时,已有一骑突出十步之内。劲装利落,极为雄壮。胯下一匹黑马,手中一支铁戟,显然是奔着自己来的。
那胡人拍马赶上前来,朱广哪容他先手?一声断喝,大铁矛“呼”一声抡了出去!
胡人将戟一挡,只听铿锵声震耳,手上麻得厉害,不禁大感意外!
朱广只觉手腕腋下又麻又痛,竟差点抓不住器械!一时不免惊心,对方竟也是神力!
眨眼之间,两人矛戟接连碰撞,朱广双手执住器械,却也只能勉强支应。他明显不是这胡人的对手。
“小贼好手段!”一个声音传入耳朵,竟有汉人?
分神的一刹那,铁戟以千钧之力砍来,朱广再也挡不住,大铁矛被崩飞,他瘦弱的身子在马背上歪歪斜斜,若不是仗着两腿力气死命夹住,险些坠下马去。
对方余众抄上,少年们心知是跑不了了,张辽大吼一声:“拼了!”
他这一嗓子,救了朱方性命,那胡人铁戟已经搠出,硬生生散了力气。又听得众少年齐声发喊,急忙喝道:“你们是汉人!”
心头一动,朱广也喊道:“你们也是!”
那使戟的胡人急忙号停队伍,朱广也勒住坐骑转回来,前者审视着朱广:“你们既不是胡人,怎么这身穿戴?”看他年纪,当在三十上下,幽并地区,七尺有余的大汉并不少见,但此人极其长大,坐在马背上,也比同伴高出一头不止。两道浓眉下,鹰眼钩鼻,脸庞削长,不说话时,便觉怒容满面,极有威仪。
朱广将这前因后果一说,对方却是不信:“我看你也只十二三岁年纪,怎敢说大话?”
“我说什么大话?若不是杀了鲜卑人,这身上衣物盔甲从哪里来?”朱广解释道。
那人看朱广等,尽皆少年郎,又想先前他与自己动手,还能接下几回,也算有些本事,便信了几分。思索片刻后,口中道:“既不是胡人,走罢。”
见他长相威武,身材长大,使一杆铁戟,武艺又如此了得,朱广多问一句:“没请教足下是?”
对方显然不想跟一个半大小子通名报姓,身旁一名同伴道:“此乃五原,吕奉先。”
吕布!这一惊可吃得不小!记忆中,三国第一猛将吕布,确系五原郡九原县人,跟云中相邻,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这种情况下碰到。而在原来那个朱广的印象中,吕布更是了不得。少年郎都爱追捧偶像,朱广这个年纪的并州少年们推崇的,便是五原吕奉先!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朱广在马背上作个揖,这可是实话,在一千八百年后,对方的名气可比现在还响亮。
吕布对这种奉承,习以为常,将戟一画:“去吧。”
张辽等人乍一听是五原吕奉先,都大为震惊。可现在时候不对,也难以尽述景仰之情,只得驻马朱广背后,多看几眼。
“不知道足下要往哪处去?”朱广不得不厚起脸皮。他自问没有能力将这些少年安全带回,对方是大名鼎鼎的吕布,且看他部众也有百余骑,跟着他总多一分保障。
跟一群毛孩子也说不着什么,吕布没再吱声,旁边有人道:“你们自去,何必多问?”
“带上我们一起吧。”有少年喊道。跟着吕布,且不说安全,便是胆气,也足些!
吕布扫了一眼,见全是少年郎,不屑地问道:“我这便要去杀胡,有胆量跟么?”
少年们见他轻蔑,却不在意,因为人家有个本钱,他可是五原吕奉先!只是那话惹恼了一人,张辽抗声道:“你敢去,我们如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