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袁公路?他为什么截住马腾的部队?”
“这个末将不清楚,但我回来时,已经看到马超带着人过去了。”
一想到逮谁跟谁叫板的熊孩子,朱广二话没说就站起来,从旁边架上取过六尺百炼刀,铠甲也没穿,直接朝外走去。
贾诩跟在他后头,张辽一见也撵在后面请示道:“末将带些人马……”
“不必!”
就凭他袁术?在这个时期,这种局势下,他敢挑起内讧?他敢拉开军阀混战的序幕?
朱广突然停了下来,回身道:“罢,带上狼骑营的弟兄!”那货连皇帝都敢作,搞不好还真就在关中开战,然后大家哗啦啦一通打,各自散伙占地盘去了。
这头并州狼骑风风火火卷向西面,消息立马传入南军军营,不一阵,数百骑卷出辕门。长安城上的守卒见城外军营频频调动,心说这是又要打仗了?
长安城西,二十里,驿道岔路口。
三支人马虽未排开阵势,但见将士们戒备的神情,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干的意思。
面东的那支,约有百十骑,从器械装备看,是马腾的羌骑。面西的那支,也是数百骑,袁术全副铠甲,那汗流得跟落汤鸡似的。正扭过头朝后看。
他背后,锦绣一团的马超胯下西州良驹,手中雪亮长矛,杀气腾腾地盯着袁术所部。他的部属也有意思,尽是些汉羌少年,颇有当年朱广拉起队伍时的架势。
“中郎,算了吧,这里地势开阔。西凉人马又素来剽悍,咱们犯不上。”部将小声劝道。
一声冷哼,袁公路可没把乳臭未干的马超放在眼里,回过头后,仍朝对面大喝:“把人留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这是命令!”
面东的马腾军官面面相觑,谁也没动,既然少将军来了,咱们听他的吧。
可马超这会儿正让部下扯着不放,一个劲地劝道:“少将军,咱们现在也是朝廷官军了,受左将军节制,可不比从前造反,胡来不得!”
“那是谁?”马超长矛一挺。
“建威中郎将袁术。”
“中郎将?哼!我听父亲说,他把天子撇下自己跑了?”
“少将军,中郎将不算甚!可袁术是汝南袁氏的子弟,右将军袁绍就是他的兄长!汝南袁氏少将军总听过吧?”
纵使身在偏鄙西陲,可“汝南袁氏”的大名,少年马超还是有所耳闻的。就算不知道这个,右将军袁绍这块金字招牌还在那挂着呢。
闷了一阵,他道:“我去跟他理论!”
部下还要劝,让他小手一抡差点带下马去,自己单人独骑,风一般卷到袁术面前不远。吓得袁中郎的部属拔刀放枪,如临大敌。
袁术并不认识马超,见他年纪小,甚至根本没打算要理他。
马超见状,强忍住怒火,在马背上揖手道:“袁中郎,为何拦截我部属?”
“你部属?你现居何职?”
马超才十四岁,他在军中根本没有具体职务,这回来长安,原本就是跟他爹来见世面的,见对方询问,他憋了半晌,憋出一句来:“我,我是西凉少将军。”
袁术一愣,随即与部众哄然大笑!
真是天下奇闻啊!居然有人自称少将军!还西凉少将军?
袁术笑得缓不过气来,一个劲地抽:“少年,前,前后左右四将军,我听过。你,你这个少将军是,是谁封的?我怎么不知道啊?哈哈哈哈……”
少年人脸皮都薄,马超被这么多人一顿讥笑,早挂不住了。有心一矛搠死他吧,又想到对方是右将军的弟弟,要把他作了只怕会给老爹惹祸。
就这么跟那儿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突然大声问道:“你又是谁?现居何职?”
军旅生活枯燥无聊,袁术见他年纪小,又长得俊俏,有心逗他,遂笑道:“我乃建威中郎将袁术,这可是朝廷封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你的少将军大。”
马超作恍然大悟状:“哦,你就是袁术!汝南袁氏子弟!”
袁术一时有些得意,如果这话从成年人口中说出来不算什么,但对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西陲少年。
“少年,你也知道我的名号?”
马超撇嘴一笑:“自然知道,董卓在洛阳举逆,听说你撇下天子不顾,自己跑了。如果不是朱将军救出了天子,你的祸就闯大了!”
刚才还嘻笑哄闹的部属们瞬间失声!
袁术初时还提醒自己,名门子弟,注意风度,尤其不要跟未成年人一般见识。可到底没忍住,勃然大怒道:“小贼安敢如此!”说着就拔刀!
马超长矛往前一挺,稚气还未完全脱尽的脸上竟是一片骄横:“像你这样出生名门,官爵高,长得俊,胡子又顺溜的,我一个能打十个!”
袁术脸都青了,此时他已经听到雷鸣般的蹄声传过来,但心里那口气实在咽不下去!我堂堂袁氏子弟,官拜中郎将,竟让一个屁股上蛋黄都没干的小子当众奚落!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混?
一念至此,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正当他扬起刀想要催马时,面前黑影一闪,背后部属一片惊呼!
再定睛看时,一身便服的朱广就横在他与马超之间。
左将军勒住战马,铁象躁动不安地划着蹄子。
他一出现,各方上千人齐齐噤声。
瞄了袁术一眼,他转向马超:“你在这儿干什么?”
马超刚要争辩,又听他一声喝:“退下!”
骄横如西凉少将军,竟把脑袋耷拉下去,徐徐调转马头,小跑着奔回本部去。锦马超被其父捧为掌上明珠,历来是横惯了,不轻易服人。但大前天他爹请朱广去军中赴宴,酒喝得高兴时,马腾让儿子出来露两手,赢得满帐喝彩。
这阵马寿成不是央着朱广尽快落实他武威太守的事么?于是非要让朱将军指点指点他儿子。
当时那帐中央一口大鼎,少说四五百斤重。朱三摇摇晃晃就上去,把衣摆往腰里一扎,抓住鼎耳“呼”一下就给举起来!
马超那时都看傻了,方知这世上真有比他还强悍的人。但同时他也很疑惑,这鼎里可还有肉糜,底下还烧着火呢?朱将军你不怕烫的?喝退小马之后,朱广用一双裹着布的手拨转马头朝向袁术:“镇西将军马腾部归我节制,怎么着,袁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