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贾诩和田畴着急上火的时候,满心欢喜的甄尧已经一封家书发回了老家。
中山郡,无极县。
甄家放在整个河北,或许不算顶级豪门,但在本地那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大户。尤其是这家人很有钱,有钱到饥荒时周边几十里都仰仗他们过活。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善行”,再加上蓄了很多的私兵,所以连黑山贼也不曾来犯。
在无极县城东部偏南,一长溜的高墙围起大片住宅。无论墙也好,房也好,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只有里面那几座拔地而起的“高层”建筑显示着主人的身份可能不一般。
此刻,在这所轩敞住宅中,一间阴凉的小阁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木榻上,捧着一方帛巾看。可能是年纪大了眼神不济,她得把那帛书拿得远远的,眯着眼看。
甄宓就站在她身旁,轻轻给她打着扇子。天热,穿得不多,一副长发及腰女神范儿。
“阿母,三哥来的信?”
甄母把家书一收,笑道:“你明明就比娘还先看完,又何必问?”
抿嘴一笑,甄宓不说话了。
老太太似乎有心事,闷了好一阵,突然把手反探过肩膀去:“别扇了,过来娘问你。”
顺从地把手放到母亲掌心,由着她拉到面前,半跪着,望着慈母一脸凝重,也不得不收起小儿女姿态。
“这个人,从前根本没听过他的名号,这几年突然声名鹊起,又是左将军,又督冀州事,听说很年轻?按说吧,能择得这种佳婿,我该高兴。可是……”
“阿母在担心什么?”
“女儿,实话跟你说吧。右将军袁绍的人去找过你舅舅,让他南边去。可你舅舅年纪大了,故土难忘,也就没去。可他说,这个朱将军是出生云中豪商之家,又起自行伍,如今坐镇冀州,还不知是福是祸呢。”
甄宓一拢耳边乱发,笑颜如花:“阿母,女儿讲个故事好吗?”
“你又要讲‘范阳尉’的故事?匹夫之勇何足为贵?”
“那救出天子呢?”
“一时撞上了,运气而已。”
“那西征董卓,坐镇冀州也是运气?既然如此,阿母又何必让兄长献上钱粮酬谢?”
甄母一时语塞。你说女人谁不是打这年纪过来的?女儿想的什么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
长在深宅大院中的女子,总是喜欢一些奇闻异事。而且中山郡就挨着幽州涿郡,当年黑山贼围范阳之后,消息很快就传了过来。女儿那时候总讲这故事,万没料到竟这般巧。
看着女儿那张俏丽的脸庞,老太太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在甄宓年幼时,家里曾经请了一位著名的相士来替孩子们推算命理,对其他儿女的预测都还算合情合理,独独看到这幼女时,相士大惊失色,说她将来“贵不可言”,莫非……
思之再三,叹了口气:“女儿,我们甄家虽不是什么豪门望族,你父亲走得早,两个兄长也去了。但,娘实不指望去攀什么高枝。世道这么乱,寻个门户相当的,安安稳稳也是福。”
甄宓如何不知母亲的担心,略一思索,柔声道:“阿母,这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作主,女儿哪得擅专?只是,看三哥如此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