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冬天到了么?按祖制,皇帝要祭祀高庙,就是汉高祖刘邦的宗庙。洛阳被董卓一把火烧得面目全非,破虏将军孙坚西征入洛阳时曾经草修宗庙,于是袁隗就推荐了黄琬领衔,代表刘辩率大臣赴洛阳冬祭。
本来这趟冬祭也没什么大差错,祭祀嘛,就是那些流程仪式,按部就班。
但是在过程中,大臣们见故都残破,宫室狼藉,不禁悲从中来。有人说这都怪挨千刀的董卓,又有人说这根子都在宦官身上,于是便争论起来。
回到许都之后,黄琬根本没当回事。可很快消息就报到袁家叔侄处,然后黄琬就被何太后下诏免官了。
因为大臣在宗庙争论,这算失仪,黄琬作为三公之一没有上奏,这算失职,。
东汉的三公多以大儒经师为之,以宣扬经术治国的理念。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三公往往要因为极小的差错承担极严重的责任,以示高风亮节。
而袁氏叔侄不用担心这个,因为袁隗是太傅,位列“上公”,袁绍是大司马,位在三公之上。
你想,连太尉都免了,尚书事还用得着你录?
消息传出,朝臣们对此虽然没有公开异议,但心里还是觉得袁家有些小题大作了。拿掉黄琬的真实用意,怕是因为黄太尉不听话吧?
袁绍自然预料到大臣们会有想法,所以近段时间一直在作各种遮掩安抚,直到光熹二年的最后一天,才有空接见韩馥。
“怎么样,文节兄,事情办妥了?”
韩馥在骠骑将军府堂上等了足足有一顿饭的工夫,袁绍才从里头倦容满面地出来。他是袁氏故吏,倒也不在意这些,叙礼毕,坐定之后,便道:“将军,朱家的财货公孙瓒倒是退了。但比起幽州军抄略冀州边郡,那都小事。”
袁绍正强忍着困意,一听这话陡然惊醒:“什么?抄略?公孙瓒?”
“他自己倒是不承认,说是底下人私自所为。但据下官猜度,这恐怕不是实话。”
“你容我想想。”袁绍敲打着脑门,闭着眼睛想了好大一阵。忽然睁开眼睛问道“朱广是什么反应?”
“朱将军?自然是相当恼火。见了我们的面,又是诉苦,又是抗议,要朝廷作主呢。”
“就这些?没说要刀兵相见?”
韩馥一时不语,片刻后,才道:“依下官之见,他纵有此心,也无力施行。冀州的日子,不太好过啊。”
袁绍笑了,要的就是这效果!你好过了,我能好过么?公孙伯珪虽然性急了点,但无所谓,你们争去吧。袁术已经初战告捷,想必明年就能肃清境内。许都,现在大体眉目已经出来了,只是不敢操之过急。而张飞燕估计也安稳不了多久。等我腾出来手,再坐收渔人之利,如此甚好。
正得意时,韩馥忽道:“对了,朱将军曾有言,如果朝廷不弹压公孙,他‘督冀州事’是干不下去了,宁愿听从骠骑将军的建议,去青州剿黄巾。”袁绍脑子还没有全清醒,初听这话不以为意,只当是朱广闹性子。但后来转念一想,立时作色:“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威胁要进攻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