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虽然藐视朱三,但冀州军大规模调动足以引起他作为一个将领,一个军人的警惕。对方现在意图不明,一定程度上的戒备还是必要的。
正要说话时,忽见从弟公孙越匆匆进来,施一礼后便环顾左右,见无外人,沉声道:“兄长,出事了。”
关靖眼皮一跳,心里陡然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何事?”
“邹丹上报,前些天他派了数百人往河间鄚县抄略,返回时遭到冀州军追击,伤亡大半,最后回到范阳的不到百人,连带兵的假司马也生死不明。”
一语惊满堂。
自去年以来,幽州军抄略冀州边郡达十数次之多,鲜见抵抗与反击,朱广任命的河间相张辽据说拥兵数千坐镇乐成,但也一直没见什么行动。这次一来就下了狠手!莫非……朱广真要有所“表示”?
公孙越见兄长神情阴鸷,顿了顿,继续道:“除此之外,邹府君派去游说鄚县官员的使者,至今不见回来。”
“那必是落在朱广手里了。”关靖十分肯定。
公孙越看他一眼,点头道:“邹府君也是这个意思,他特地请示主公,该如何处置?”
公孙瓒一时不语,按说,我抄略他的辖区,他派兵反击这是情理之中,没什么好稀奇的。但问题在于,之前这么长的时间一直不吭声,现在是要一鸣惊人?
思之再三,不得要领。
“你们说……”公孙瓒欲言又止。环视一众幕僚,到底还是问道“朱广有没有,大举反击的可能?”
下面一片沉默。
不是这些幕僚无用,而是他们没有弄明白,所谓“大举反击”指的是什么?夺回易县?还是说也进攻诸如涿郡边地进行报复?
好在关靖善于揣摩他的意思,沉吟道:“依幕下看来,确有这个可能。其实把前后几件事情串起来一看,就不难明白朱广想干什么。”
公孙瓒眼皮一抬:“哦?说说看。”
“朱广自得冀州以后,处境就很艰难,他的首要之务就是在冀州站稳脚根。所以,他一面重用河北士人,一面联姻甄家,所图,不过是向冀州的大族豪强示好而已。而此时,我军不断抄略,朱广无法应付,冀州内部必然是有怨言的。朱广之所以一面娶亲,一面调兵,这其实是在作给冀州人看,想平息这种怨忿。”
公孙瓒略微点头:“有道理。”
“据幕下估计,朱广这次调集的兵力不会太少。而他的目的,可能不止于夺回易县,甚至有可能会袭击涿郡,尤其是范阳!因为他就是从那里发迹的,若能攻破范阳,这对挽回他的声誉极有帮助。”
关靖正侃侃而谈时,那留着两撇八字浓须的严纲质疑道:“朱广在缺兵少将,粮饷不济的情况下作如此之大的动作,就为夺回易县?袭击范阳?”
他是镇北将军麾下骁将,关靖虽然得宠,对他倒也还客气,笑问道:“那依严都尉之见,朱广目的何在?”
严纲把一双拳头攥得直响,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他会不会,倾其全力,以图……”说到这里,似乎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难以为继了。
关靖的神情里满是鼓励,没事,接着说,说错了不怪你。反正你是武将,我是谋士,术业有别,跨界不易。
“图什么?”公孙瓒也漫不经心地追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