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高昂着头,似乎在等待甘霖的下降。不经意间,一滴雨落在他的额头上,这位威震北疆的名将心里头一阵莫名的跳动!天助我也!
突然,一声惊雷震天地!
再勇猛的战士在天公雷霆之怒下,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雷声好似给冀州军下达了军令,当公孙瓒急急低头去看时,但见敌军阵前那巨大的飞石车从左至右依次抛射,大石腾空而起!
“主公!城上太危险!”
公孙瓒充耳不闻,仍旧稳步行走在藏身于女墙之后的将士间。那些或蹲或坐的士卒一抬头,便能看到主将威武高大的身形,这无形中给了他们勇气。
巨石呼啸而来!
公孙瓒终于停住了脚步,一块大石似乎正对着他砸下来,身边战将已经作势欲扑!一声巨响的同时,他清楚地感受到城墙在战栗!幸运的是,也只有这一块飞石击中了城墙……
飞石仍在发威,而白马将军的步伐则再没有停过。石块直接命中城头的机率实在是小之又小。不过,当他无意中回头看时,却不见了关靖的踪影。仔细一寻找,才发现他跟士卒一起缩在女墙底下。
雨滴打在铠甲上,铿然作响。天地之间也被一片水雾笼罩,白马将军举首北望,几里地外便已模糊不清。单经啊单经,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失期啊。
没来由地,他忽然自己都觉得好笑。纵横边塞数十年,好像还没让人逼到这种地步。仅凭这一点,无论胜败,都应该对朱广这竖子刮目相看。得承认,这么小的年纪作下这么大的事,至少几十年里,就这一个。
脚下又一阵颤抖,让他不禁揪心,但愿这城墙能顶得住!
雄浑的战鼓声穿透雨雾!冀州军要进攻了!
公孙瓒脸色一变,奋力拔出佩刀,激昂的呐喊声响彻城头:“准备迎敌!”
回应他的,是无数个跃起的身影!
数千步外,视力奇佳的朱广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感叹,强将手下确无弱兵。单从军事方面讲,公孙瓒有其过人之处。只是,战争从来都不是孤立存在的。
南城外,冀州军前阵,一名壮硕的军官光着膀子,只罩了一件铁甲,手攥着钢刀等待着命令。雨滴凝结在他的鼻头颌下,他却一动不动,只专注地盯着城头。雄浑的鼓声一阵紧似一阵,当命令终于下达时,他大吼一声,一把抓住云梯前的铁钩,奋力向前冲去!
军令下,如山倒。
渴望破城,渴望胜利的河北将士一往无前,潮水般涌向了风雨中的蓟城!
而仍有一支部队留在原地没动,他们整齐的阵列,精良的装备,以及士卒高大的身材都足以说明特殊。更不消说,他们的指挥官,是左将军麾下唯一的中郎将。
对于高中郎与主公的关系,这些“陷阵营”的士卒知道得并不清楚。这是朱广刻意淡化高顺出身的结果。
但士兵们知道高中郎与将军是“少小相识,情如兄弟”就够了,无形中,这些原本从冀州本地部队中挑选出来的精壮把自己视为将军的嫡系,与“狼骑营”同等。高顺已向他们下达了朱广的命令,并且是原话转达。与其说将军的话是一种鼓励,莫如说是鞭策。用着全军最好的装备,享着全军最好的待遇,若不能建功,面目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