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不置可否,往榻上一坐,满脸写着纠结。
不动手吧,这局没法破。动手吧,影响可是不小。何太后再不济,她总是国母,世人会怎么看?
许攸急了:“主公怎么还在担心这个?成大事不拘小节,又要吃鱼又要撇腥,这……”
袁绍看他一眼,仍旧下不定决心:“干系太大,你容我想想。”
嗨,这个费劲!还想什么想,难道要等太后一道诏命,免了你“录尚书事”的权力再动手?说好听点,你这叫又要吃鱼又要撇腥,说难听点那就……
正着急时,袁绍忽问道:“你说,若要作,此事由谁出面合适?”
知他动了心,许攸大喜,绞尽脑汁把袁氏马仔想了一个遍。其实只要决定干,谁去都一样!比如……
袁绍发现他小眼滴溜溜地转,突然眉头两挑,嘴角一扬,便知道他有主意了。
“主公,有个人,再合适不过了。”
“谁?”
“公路。”
“他?肯么?”
“有什么不肯的?主意本就是他出的!再者,他最近四处活动,不就是不满主公没有采纳他的建议么?只要许以重利,他没有不肯的理由。”
次日,已初具规模的皇城,永乐宫,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何太后出身在屠户家庭,并没有太高的文化艺术修养,平素里闲暇时的娱乐,也无非就是欣赏舞乐。可能面前这些舞姬跟从前洛阳宫里不在同一水平,斜坐于榻上的年轻国母意兴阑珊,几乎昏昏欲睡了。
越看到后头,太后眉心愈紧,旁边内侍看在眼里,赶紧摒退。
“太后,黄司徒在外等候多时了。”
“嗯?怎不早报?”
“不敢扰太后雅兴。”
“就这?雅兴?哼,当年我进宫时都比她们跳得好看。”
“是是是,那宣司徒进来?”
黄琬在外头站得腿都酸了,直到一脸晦气的舞姬们夺门而出,他才被宣进殿中。行礼毕,本来规劝太后几句,话没出口,何太后已经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太后,臣已联络十数位大臣,并取得共识,眼下正是天子亲政最佳时机。”
何太后坐正了,追问道:“你们具体打算怎么办?尤其是袁绍,怎么处置他?”
一听“处置”两个字,黄琬面色微变,而后道:“袁绍近来行事虽然不妥,但他毕竟有大功于汉室。再者,袁氏五世三公,门多故吏,若行事太过激,反而不好。”
何太后显然不认同这些理由:“董卓之事不远,司徒忘了?”
“太后,恕臣直言,袁绍纵有不对,但袁氏世受国恩,他绝不会是董卓之流!”话音方落,便听得背后脚步声大作。疑惑地回头去望,但见几名内侍连滚带爬抢进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