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三个人,后头是两名卫兵,前面一人提着灯笼,穿着常服,初时看不真切,等走近了才发现是刺史幕府的一名假佐,见过几面,因此认得。
“黄军侯?”
“这个时候?你来这里作甚?”黄军侯以审问语气问道。
那假佐欠个身:“奉使君之命,请军侯立即到衙署。”
黄军侯戒心陡起!早前齐士安已经召开过军事会议,这时候田元皓召我去作甚?难道……
正惊疑时,那假佐又冲他一揖:“军侯请自去,在下还要通知其他人。”
“还有其他人?出了什么事?”
假佐已经迈出步子去,一听这话又收回来,下意识地左右一张望,这才探过头来小声道:“接替军侯巡逻那位,犯事了。”
“啊?怎么?”
“有人违禁夜行,让他给放了,谁知道被使君给碰了个正着,估计啊……”后头的话不用说了,违禁夜行者死,纵容包庇者同罪。
假佐说完,领着卫兵走了。黄军侯待其走远,琢磨了好大一阵,这才回到城门洞处,低声道:“等我回来。”
冀州刺史幕府,灯火通明。
黄军侯到的时候,已有四五位军官在场,他特意留心,果然不见了接替他巡逻那位。与几位同袍打探,得到的回答大同小异,这才让稍稍安心。
“来了。”有人小声提醒道。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永远不苟言笑的田丰陪着齐都尉从后堂转出,两人均手握剑柄,一副吃人的嘴脸。
齐周作为留守大员,自坐主位,田丰也往上首坐了,众军官正要行礼,齐周已沉声道:“行了,都坐吧。把人带上来。”
众军官落座,目光都往堂外飘。
不多时,果见士兵们将一人五花大绑推上堂来。直到此刻,黄军侯才完全消除戒意,心知跟他无关。
“我与田使君三令五申,可就是有人不信邪。”齐周严肃异常。“朱将军最喜欢不信邪的人,我也一样。此人明知禁令,却故意包庇放纵亲属,让田使君抓了个现行。我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卑职无话可说,但求都尉与使君念在大敌当前,用人之际,卑职无论在黎阳还是邺城又都卖力作战,暂留我一条命,戴罪立功。”
齐周嘴有一扯:“我知道,朱将军留我守邺城,你们其实不以为然,还有人说我不知兵……”
听到此处,黄军侯脑子里“嗡”地一声,以至于齐周后面说的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清。难道是巧合?我不久之前才刚刚说了他“不知兵”这话!
等注意力再回来时,主内的田丰已经命令将那犯官拖出去,立即斩讫报来。
军官们个个危坐,丝毫不敢大意,平时虽见田使君严厉,但此时才知道,那不是玩虚的。
一阵后,血淋淋的人头展示在他们面前,估计等回去,谁也不用睡了,就想着这张脸吧。
黄军侯尤其惊慌,尽管他相信事情不至于泄露,但……“还有一件事。”齐周故意提高音量。“算了,还是请田使君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