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常山军被许都军一路追杀出五六里地,后者才掉头回去。部队溃败,东奔西走,有军官的跟着军官,没军官的成群结队各自想招。几千人的部队,顿作鸟兽散了……
鲜于银夹在溃兵中难辩方向,也不知跑出了多远,后来实在跑不动了,才寻了一片林地一股脑地扎进去。
因他是假都尉,不少士卒都跟在他身边,这会儿大略一看,估计也就百十来人。大多数丢了兵器铠甲,狼狈不堪。
此时天气已经较热,士兵们激战半日,又一顿疯跑,饥渴难耐。可这荒郊野地不辩东西,哪有饮水食物?再加上打了败仗,都灰心丧气,一百多人歇在林子里,竟出奇地安静。
“都尉,喝口水吧。”
鲜于银抬头望去,是他手下一个屯长。
苦笑一声,接过水袋,他道:“你倒没把水袋丢了。”
铠甲兵器全部丢弃的屯长羞愧地低下头去,无言以对,默默地坐在他身边。鲜于银这才注意到他肩膀上裹着布条,还渗出血来。
将水袋还给他,嘴唇动了几动,终于还是说了一句:“活着就好。”
“都尉,接下来怎么办?杨都尉不知去向……”
“休提他!”鲜于银突然发作。娘的!你一个打家劫舍,问城借粮的强盗,将军看得起让你作一郡之都尉,在常山连府君都让着你,你他娘的就是这么回报的?一见苗头不对,拨马就走!贼性难改!
心里恶毒地咒骂了一通,终究还是想着局势,不禁懊恼起来。这可怎么办才好?常山军兵败,邺城孤立无援,将军的主力也不知几时才能赶到。邺城一丢,附近几个郡就不必说了……
刚想到这里,一阵动静引起了他的警惕。
他长在幽州,骠骑之乡,自会走路就会骑马,耳中捕捉到那阵动静是马蹄声无疑!
林边的士卒已经不安地骚动起来,有人甚至喊道:“骑兵追来了!”
这一嗓子可要了亲命。
先前步军追,不少士兵仗着从前在白波军中学会的飞毛腿逃脱一条性命,可现在骑兵杀来,两条腿如何跑得得六条?刹那间,林子里百多号人一时窜起,也不辩方向,哪里人多往哪跑!
但有经验的老兵油子知道,成群结队那是找死,骑兵专追大股的!于是脱离队伍,另投一处!方跑没多远,回头一看,该死的,你们跟着我作甚!滚蛋!
蹄声大作!
溃兵们心胆俱裂!
鲜于银被几个相熟的军官护着投西北跑,跑了几十步他速度突然慢起来。先前那屯长伸手就去拖,却好似生了根一样。
“都尉快走!”
“不对!”鲜于银神情异样,侧着盯着那逐渐撵来的骑兵一直看。屯长急得没奈何,罢,既然你自己寻死,也怪不得……刚要走人,却被鲜于银一把拖住,手指东北方向:“你看!打北方来的骑兵!”“管他打哪……北方?”屯长一时愣住了,半晌没回过神。你等我捋捋,我们是从南边逃上来的,现在这支骑兵从北方下来,就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