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四,淳于琼发现自己好像又上当了。
按常理推断,小规模的前锋部队已经出现,后续主力当天,再晚不过次日也应该赶到。可“并州狼骑”回援邺城已经是第三天,朱广何在?
恼怒之下,他私下里又跟部下旧事重提。然而,哪怕是曲督军候一级的军官也明白一个道理,当机立断,是一个优秀将领必须具备的品质。既然已经作出了决定,甭管对错,后悔都没有用。
战机就是这么回事,稍纵即逝,主将一念之间就可能影响整个战局的胜败。
平阳城官署里,平逆将军独自一人喝着闷酒,案桌上摆的肉菜一口没动。只可惜他没有阿瞒哥那样飞扬的文采和浪漫的情怀,否则,真当吟上一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麴义一进来就皱起了眉头,他认为作为一军之主将,作战期间不饮酒应该最基本的要求。
“罪人麴义,拜见将军。”
淳于琼正把耳杯往嘴边送,听到这话当时就把杯子扔桌上了。而低着头的麴义面色不改,泰然自若。好大一阵,将军没有说话,麴义虽看不见,也猜也猜得出来对方是怎样一副表情。
良久,只听淳于琼冷声道:“坐吧。”
“谢将军,但戴罪之人,还是站着吧。”麴义头也不抬。
“你是专门来跟我置气的?”
“不敢。”
“叫你坐就坐!哪那么多废话!”
麴义这才过去,正襟危坐,目光斜视。淳于琼重新倒上了酒,大灌一口后,抬头看着对方:“你是不是觉得委屈?”
“不敢,战败是事实,卑职无话可说。”
淳于琼冷笑一声,摇头道:“麴义啊麴义,你这脾气若是……罢了,等将来你坐到我这个位置,你会明白的。”
“卑职不敢作此奢望。”
“哈哈!这话言不由衷吧?你心气高,我知道。行了,叫你来也不是扯闲条,日前你说要克制骑兵,最好还是依靠地利。但这邺城周边一片坦途毫无依托,便只能借助阵形和器械。你再具体说说。”
说起正事,麴义便不再傲娇了,转过头去认真道:“将军,在西凉时,无论是汉军还是羌兵都拥有相当数量的骑兵,所以不存在说要用步军去跟骑兵对阵。现在我军战马不过数百匹,若还是规规矩矩地跟朱广对决,占不到丝毫便宜。卑职认为,要克制朱广的骑兵,一是阵形要外松内紧,迷惑于他,二是集中使用射程较远的强弩。而且必须要诱使朱广先攻,借机重创他的马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淳于琼刚要接口,麴义像是想起了什么:“此外,尤其留心不能让朱广断我军后路。如果我是朱广,在拥有优势骑兵的情况下,我一定会想办法夺回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