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嗓子嘶了,朱广说起话来有些吃力。虽没有往日的洪亮与激情,但在场每一个人都从左将军嘶哑的话语中听出了坚定。
“现在我们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北方暂时稳住了,可如果不能让袁骠骑认识到河北不会任他予取予求,我们将会有大麻烦。”
语至此处,他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继续道:“而只要我们能击败淳于琼,将会非常有利于我们打开南方的局面。”
在场的都是他心腹,因此说话不用太顾忌,田丰当即就质疑道:“击败淳于琼这是必须的,但打开南方的局面恐怕不容易。袁绍现在是‘挟天子令诸侯’,以朝廷自居,大河以南兖、豫、荆、扬、徐诸州,基本上都是他的人在把持。”
朱广热得满头大汗,虽说在场都是亲信,可当众宽衣着实不太雅观。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拉了拉领口,示意贾诩解释解释,我这实在顶不住了。
贾文和立时接过话头:“使君,袁绍现在最大的优势不是兵强马壮,诚如你说,是挟天子以朝廷自居。但这得分怎么看。”
田丰一时不解其意,作疑惑状,贾诩适时补了一句:“你要承认,他才有这个优势,你要不承认,他就没有。”
田元皓眉心拧成一团,动作颇大地转过头去看了朱广一眼,似乎非常震惊。
岂止是他,连跟朱广认识多年的齐士安心里也嘀咕,你可是故大司马大将军刘伯安的继承者!全天下都这么认为!你继承的不止是地盘、军队、名望,更重要的是他的政治理想!怎么着,你敢不承认汉天子?胆也忒肥了吧?我记着你不是这种容易膨胀的人呐!
朱广一瞄底下那一张张脸,便知道这些人都会错了意,目视贾诩时,河北首席谋士才不慌不忙地问田丰:“使君当初不何不愿随天子南去,而是选择留在河北?”
“袁氏四世……现在已是五世三公,如此显赫的豪门一旦挟天子在手,我不认为有利于家国天下。此外,我个人也非常认同朱将军关于‘袁氏需要掣肘’的主张。”
“这就是了。”贾诩轻笑道。
田丰也属于那种极具“大局观”的人,只是坏在性子太急太直,贾文和虽只这一句,再没有其他解释,但田丰很快就理解了他的用意。随后,难得地露出笑容:“只要最大限度抵消袁本初这个优势,那么剩下的就是靠实力说话了。”
“然也。”贾诩点头道。“大河以南诸州,并非铁板一块。”
“但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等打败了淳于琼再算计不迟。”
贾诩望向朱广,见主公没有要亲自讲解的意思,遂道:“不管淳于琼自己号称有多少兵马,但据我估计,不会超出我军太多。袁骠骑在许都附近大行屯田,仓促之间集结不了太多的军队。即使有兖州军的加入,我们也不必太担心。”忽话锋一转“倒是青州让我很不安,按说袁术早该有动作才是。”
话音方落,上头朱广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