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鉴于此,这一回,可以说是朱广在继“洛阳事变”之后,最严峻的一次考验。如果这次他能击败,不,击退袁绍,那就真的可以说在河北站稳了脚根,反之……张飞燕肯定是不欢迎他去作伴的,还是琢磨琢磨去投奔鲜卑王吧。
九月三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城外军营里,朱广面前摆着饭菜,明显已经动过,不过这会儿停了下来,他正专心听着一名骑督的报告。
两军对峙,南北十数万士兵民夫就扎在方圆不过三十里的范围内,水源甚至比粮草更重要。当然,魏郡是不缺水的。邺城背后,有漳河流过,主客两军都靠这条河取水。自打出了城,朱广就不断派出骑兵袭击袁军取水的队伍。
这名骑督在不到一个时辰前,就带领他的弟兄成功歼灭了一伙敌人。
当然,这种袭击扑空的时候居多,因为对方取水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固定,你就算有一万骑兵也不可能完全封死水源。而且,朱广也没有这个奢望,他只求尽可能地给袁本初施加压力。
“好,知道了,去吧。”
摒退部下之后,刚拿起筷子,文丑独特的大嗓门在外头响起:“将军!卑职文丑……”
“进来。”
文伯敢掀帘进帐,施礼毕,见将军没有动筷子的意思,便道:“将军请便。”
“没事,你说。”
“卑职方才巡营时,发现远处有一股敌军正在窥视我军营。”
这种事近两天经常发生,朱广不以为意:“你带人驱散就是。”
“对方来了数百骑。”
“哦?”朱广这才引起重视。两军交战,派骑兵刺探敌情是惯用手法,没什么奇怪的。但出动数百骑,这就不仅仅是为了侦察,而且还有挑衅的意味在。
只不过,用骑兵来挑衅河北军,怎么听着有点“班门弄斧”的感觉?
朱广当时就站起来要去披甲戴头盔,但来到架前又停住了,原地琢磨一阵,忽转头问道:“伯敢,你说,我的马军如何?”
文丑竟有些犹豫,许久才道:“将军要听真话?”
朱广也一怔,点头道:“啊。”
“并州狼骑素有威名,骑兵们骁勇果敢,悍不畏死,骑术也算得精良,这些都没说的。只不过,恕卑职直言,河北马军惯会猛打猛冲。”
“这……有什么不对么?”朱广一时闹不明白对方的重点在哪里。
“可,也只会猛打猛冲。”文丑异常认真。“马背上作战,不仅仅是看跑得有多快,冲得有多强,而是在于能够灵活多变,及时调整。卑职自投效以来,发现军中骑兵只注重骑射和格杀,至于跳壕、冲坡、行列变化等均不甚在意,甚至,还有些蔑视。”
朱广最开始打算听的可不是这个,点头道:“这些我们以后再说。我问的是,在旁人眼里,或者干脆说在南军眼里,我的骑兵如何?”“自然是一支劲旅!”朱广听罢,吸了口气。明知道我的骑兵优势非常明显,居然还拿骑兵来挑衅我?本初怎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