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也不由得怀疑主公是不是脑袋没好利索,还没有意识到眼下的危险。
“将军,无论是袁绍不撤,又或是张燕起疑,对我军来说,都……”
朱广这才坐正了身子,微敛笑容:“非是我不分轻重缓急,只是张燕这一撤,袁骠骑必定以为我军要动手了。”
“那袁绍也必定就不肯往后退了!”齐周大声提醒道。
朱广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袁本初这个人其实优点很多,甚至很多方面都值得我效仿。但其人外宽内忌,有时候就显得有那么一点表里不一。”这一点,他在洛阳跟袁绍混的时候,深有体会。
“所以?”齐周手一摊。
朱三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你们派个人去平阳,就说城里城外的步骑都已经准备好了,但为确保一击得手,请大司马派兵协助。哪怕不动手,只帮着在旁边压阵壮声势也好。”
然而这有什么卵用?
迎着几名部下疑惑的目光,朱三自己倒愣了:“我刚不是说了么?他有时候疑心重?我在,不,是你们在这个当下请他出兵,他会怎么想?”
齐周会过意来,但质疑道:“既如此,又何必说不动手都行?万一他真遣军助战,打张燕不是更有把握?”
贾诩却在这时笑了:“都尉,将军这个法子,重点就在‘不动手也行’。”
“怎么说?”
平阳城
打从晌午开始,袁绍就在等消息,一方面是等邺城的冀州军动手,另一方面是等张辽,据哨探回报,说是张辽的部队已经过了曲梁,最晚明天上午就会到邺城范围。
所以,他希望今天下午,在邺的冀州军就跟张燕开战!有鉴于此,他已经下令全军戒备,准备随时投入战斗。至于投入哪场战斗,打谁,打哪里,就得视情况而定了……
然而,邺城的使者又到了,而且,换了一个人。
中国自古号称礼仪之邦,什么都可以缺,独独不能缺了礼数。但邺城使者方一上堂,连脚步都还没有来得及停下,当朝大司马就开口问道:“邺城为何还不出击?”
使者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这礼是行还是不行,局促半晌,只得一边施礼,一边回答道:“在下特为此事而来。”
许攸一脸的不耐烦:“你们怎么那么多事?”
袁绍一挥袖子:“让他说。”
使者又施一礼:“禀大司马,眼下城里城外,各部都已经准备妥当。但张燕已经有所察觉,为确保胜局,齐贾田诸公商议之后,还是恳请大司马派兵助战,以求万无一失。”
许子远向来嘴上不饶人,一听这话就讥讽道:“怎么?你们冀州军不是骁勇善战么?难道没了朱广就不行?张燕的兵力不过号称而已!一群乌合之众,还用得着出动王师?”
那使者看他一眼,语气恭敬道:“还请体谅。我们也希望尽快了结这些事情,各方都好交待。”
许攸轻哼一声,看向了上头。
袁绍一时不语。老实说,以自己现在的兵力,派个万儿八千的帮冀州军打一阵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若是两方联手共击黑山贼,胜算确实更大……不,甚至可以说是胜券在握。可怕就怕这里头有什么不确定的东西。
一念至此,方要开口,那使者却补了一句:“来之前,贾中郎再三言明,只要大司马肯援手,哪怕只是观战助威,以壮声势也好。”
听闻此讯,袁本初眉头微促。片刻后,轻咳一声:“此事,容我思量,你且退下。”
使者再施一礼,刚转身,又回首道:“冀州军各部已整装待发,时间紧迫,还请大司马速作决断。”语毕,下堂而去。
他一走,袁绍便向许攸:“子远,听出什么来没有。”
许攸本已有所怀疑,见主公如此一问,便道:“莫非这里头真有诈?”
“昔年在洛阳,我跟贾文和打过交道,此人确有见识。阎忠当时说他有张良陈平那样的英才奇略,他这是想干什么?”袁绍问道。
许攸顺着他的话分析:“以眼下局面看,他诱我出兵,是想先咬一口?”
袁绍没有置评,习惯性地想问问其他幕僚意见,可审配郭图都一去不回,沮授成天哭丧着脸看着都晦气,最终,只能把目光落在郭嘉身上。
“奉孝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