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一时没有回头,而是瞪大眼睛盯着许攸,似乎在问,真的?
一阵后,他缓慢地转过头去,浮桥中段,距离南岸两百余步的距离,一将横刀立马,单人独骑。
尽管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昏暗,根本不可能看得清对方的面容。但不会有人怀疑,那就是左将军朱子昂。此时,此刻,此地,恐怕也只有这个人,才有这份豪情和胆气,独自面对南岸的数万大军,以及严阵以待的强弓硬弩。
当然,他所处的位置,必须已在强弩射程之外。
他想干什么?示威?炫耀?
南岸不少人都在琢磨这个问题,但袁绍无心去想,也不愿去想。不管情不情愿,战局大概也就这样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布置好河南防务,班师回朝。眼目下,相较于朱广,袁术更具威胁。
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右手举起,方要下令烧桥,却突然瞥见朱广催动了战马,一连往前走了十几步的距离。他这样一来,袁绍的手是挥不下去了。
怎么?还想来耀武扬威?
“袁公!”黄河中央,朱广雄浑有力的声音传来。不止袁绍等人听见了,南岸数万部队,至少靠近河边的将士也听得清清楚楚。
“昔日在洛阳,在长安,你我都有并肩作战之谊。然而,淳于琼领军来犯在前,袁公你亲临河北在后,必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今公小挫,班师在即,临别之际我有一问,还望本初公如实相告。”
不夸张地说,上至袁绍,下到普通士卒,谁也搞不懂朱三这是什么意思。你说他来示威炫耀吧,人家还说得挺客气。
袁绍摸不准对方的脉,本想着不理会他,直接烧了桥,咱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见面!可朱广单人独骑,敢过大河中央来“相送”,让他实在不愿意在气势上再输给这个昔日麾下的“金牌打手”。
将牙一咬,沉声道:“牵我马来。”
许攸吓了一跳,急忙劝阻道:“主公不可!朱广居心再明显不过!”
袁绍倒是不惧:“让高览和黄忠随我一起。”
一听这话,许攸心头跳了一跳,这不就是那日“诱杀”朱广的配备?天色已经昏暗,隔几十步便看不清面容,朱广也认不出来谁是谁!这倒是个机会啊!再者,高览勇冠三军,未必就输给朱广,黄忠更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便只说保护主公,也应该没有问题。
既然姓朱的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这般托大作死,何不成全了他?
一念至此,自去向高览黄忠面授机宜。
此时,朱广身后的浮桥上,也涌上来一大片人影,却见他头也不回,只举起手中长刀,后头的将士们便停步不前。
“中郎,将军这是何用意?”赵云有些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