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雁北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说道,“掌柜的,过分了啊。”又转头看着苏游,苏游一触碰到她的眼神,心里又不免给自己打气,暗想这个时候咱可不能认耸。可是人家早已说过自己可以自行离开了,此时有些后悔自己死要面子抢着结账,又想着即便自己不主动结账人家也还是会用其他方式找茬的。苏游越想越心惊,这明显是一个圈套,并且这个圈套从他接到请柬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下了,亏得自己刚一见她面就意乱情迷进退失据的,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可是,再看来雁北亦有些生气的神情,苏游还是一厢情愿地告诉自己,这事是突发事件。这种时候他当然不愿意让这女子看轻自己,遂缓缓地道,“什么算是好听的,给你指一条财路愿意听吗?”
“那就看这条路通向哪了。”
“你先去拿文房四宝,苏游不会让你失望。”苏游说完,掌柜的倒也干脆,直接就退了出去。来雁北终于按捺不住,对苏游低语道,“横波,恐怕你已猜到这醉月楼是我家的产业了,之前二哥找过你,我尚不放在心上,想不到事情发展成这样。”
苏游听他如此表白,心宽了不少,却也给自己提醒,“假作真时真亦假”,看来自己的心乱了,若是无欲无求,又怎会如此轻易着了别人的道呢?来雁北知道此时多说无益,这样情形下估计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不会相信的,也只好沉默,转过头去时,泪水却落下。
“想必你也知道,战场生最严重的意外便是马失蹄。若是在平时,失蹄什么的并没什么大碍,让马休息休息就好了,可是在战场上因为马失前蹄而丧命的不在少数。如何避免这种情况呢?那就是让马也像人一样穿上鞋子,于是,你就看到了马蹄铁…….”苏游一边说,一边画出了马蹄铁的样子,又说道,“据我统计,以往几次战争由于失蹄造成的损失能达到三到四成,若是战马都钉上马蹄铁,当可避免这比损失,也就是说,这马蹄铁的价格,相当于这损失掉的三四成战马。”
苏游当然没有具体统计,但他的说法也并不骇人听闻,来护儿可是大将军,想在战马身上糊弄他们显然不且实际。不过,苏游的马蹄铁价格,实际上是夸大了,最多也就是第一批战马的几成罢了,到了以后,人人都知道了马蹄铁,当然就不值钱了。
得到了苏游的马蹄铁图纸后,那掌柜的自然不会再为难,不仅没收苏游的酒钱,还礼送他出了大门。苏游带着小九走出老远,回头仍见来雁北孤零零地站在当地,一时心又软了下来,却也只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来雁北,你要好好的。”
来雁北回转醉月楼账房里,看到那掌柜的时,心情犹未平静,语声哽咽道,“孙叔,你刚才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现在至少确认一件事,你在他心中重过几千两银子。”
“可是我最看不惯小人当道,龙游浅水。”
“这么说来,孙叔倒成了小人了。你想想这么多年来,孙叔何曾欺负过人来?门阀和寒门间有鸿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我们来家算什么?门阀眼中,亦不过是寒门罢了。不管怎么说,至此以后,孙叔站你这边了。”
“我知道孙叔是为我好。只是,恐怕以后见他也难了。”来雁北感叹了一句,声音越来越低。
唯有窗外雨声滴答,秋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