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怎么戏耍你们了?”苏游对于祖君彦的说法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众怒难犯他是知道的,可是祖君彦此语是不是有些“莫须有”的意思呢?
“你的正确答案是学猫叫,这难道不是戏耍我等吗?”祖君彦理直气壮地责问道。
“哈哈,魏晋时王仲宣好驴鸣,王武子亦好驴鸣,而今我等皆以猫声以送横波,如何?”杨二听了祖君彦对苏游的质问,却一下引了两个典故,使得祖君彦听了之后立时转怒为喜,座中诸人亦是此起彼伏地学起了猫叫。
“我勒个去,一帮文人卖萌还真让人受不了。”苏游无可奈何地听着他们的“喵喵”声,又想起了这两个出自《世说新语》的典故,两人好驴鸣是不假,但大家心甘情愿为他们学驴叫却是在两人的葬礼上。
大家这会子如此对待苏游,岂不是把他当成了死人?
“好了好了,苏游出口不慎,甘愿自罚。”苏游站了起来,连喝了三杯酒,众人的猫叫声才停了下来,却都捉狭地看着苏游,显然他们对于这种游戏亦是乐此不疲,对于杨二的临时起意亦是心中叹服。
“想不到今夜横波的黑白两猫竟使饮中八仙重现魏晋风流,至此我已兴尽矣,不知诸君如何?”杨二等苏游喝完了酒,竟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又引了一句《王子猷雪夜访戴》的语意,座中诸人皆是饱学之士,对于杨二的意思哪有不懂的?
既是兴起而来,自当兴尽而去,一时之间大家纷纷起身向杨二告别。
“横波,你稍等片刻。”杨二终是喊停了苏游,苏游对于从后天开始就回到杨二手下的事已经有了觉悟,听杨二叫他也并不感觉意外。
待众人离去后,杨二的神情显得更加落寞,他想起了去年重阳节的翠云峰上,众人在他与苏游的循循善诱下为了同一目标意气风发,随后他们为此获得的收获也是前所未有的,但盛极而衰,他们只能享受共苦的奋斗,却无法保存同甘的荣耀,聚散离合都实在是来得有些快了。
苏游自然也能理解杨二的失落,他此刻的心情也不好受,他明白这夜宴的名义虽是庆功宴,实质却是散伙酒;从此之后《东都新闻》就要一分为二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东都新闻》的一家独大,也再没有什么饮中八仙!
“殿下。”苏游失了会神,抬起头时却发现杨二还在魂不守舍的。
“横波,咱们认识有多久了?”杨二在苏游的招呼声中回过神来,莫名其妙地问道。
“殿下收留苏游的时候正是仁寿四年的夏天,离今已有两年半了。”苏游想都不用想就开口说出了时间,他当然知道杨二的疑问不只是无心之举。
“横波还记得咱们当日所言吗?”
“殿下当日说的是‘东海之东,更有广阔的天地任你我驰骋;你我大有为之时,正在今日!’”苏游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当日便是被杨二这话所感动的,虽然他不是愤青,当初也并不想要建功立业,但看着杨二的进取心还是果断追随了他。
“然则时至今日,我当时的梦想虽也还在,却多少因为迷恋权势再难放开手脚了;当日太子在时,我郁郁寡欢;太子去后,我又变得患得患失,终是因为陛下没有把东宫之位定下来啊。当初倭国使者拜表无礼,我恳请过陛下要带兵出征;但后来知道陛下对琉球的征战意图时,却可耻地保持了沉默。”杨二说起了当日的誓言,又说到自己不再为征服琉球国而请战的深意,使得苏游亦只有点头以对却说不出半句解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