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云定兴能站出来,显然齐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李靖摇了摇头,随即一针见血地点明了齐王的处境,以及苏游等人的处境。
“成都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宇文成都没有继续说下去,不待苏游等人再次出语便已缓缓离去,在这大敌当前中,他的闲适一如在后院散步。
从追杀夏子薇兄妹开始宇文成都就一直掌握着主动,知道苏游等人的出现,他悬崖勒马全身而退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直到苏游开口说话,他才把自己置身于敌兵的包围之中,即便如此,他也相信自己凭自己的力量拼个鱼死网破没有任何问题。
更重要的是,宇文成都从声音中认出了苏游,他也相信苏游终会投桃报李。
宇文成都之所以会主动把苏游的失败以及齐王的失败一一道明,也未尝不是希望明面上给宇文氏制造麻烦的力量多一分火种,同时,如果马球队中没有苏游这一方的力量,他又如何率领剩下的人去抗衡突厥人?
如果宇文成都无法在未来与突厥人的马球赛上脱颖而出,那他就无法得到一个好的出身,那他想要脱离宇文氏则会遥遥无期。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到了一起。苏游曾经因此而迁就宇文成都等人,宇文成都此时所为又何尝不是如此?
“先生……”程咬金看着宇文成都转身离去,遂急急地低呼一声以提醒面无表情的苏游。
“让他去吧,他既做了君子,我又怎能去做小人?”苏游摇了摇头,他当然能够理解程咬金心中所想,——程咬金无非是想让他出尔反尔地向宇文成都施放冷箭,可就算杀了宇文成都又会如何?下一刻很可能便是李靖的离开,下一刻很可能便是因这离得而与后面的三百卫士离心……
“那咱们何去何从?”李靖对于苏游所言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遂又不自禁地问道。
“咱们连夜赶回马邑,不管宇文成都所言是否属实,咱们都该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苏游苦笑了一声,沉思了一会后又道,“齐王的纨绔本性虽是有所收敛,但乔令则等人却是贼心不改,想不到竟成了他落马的导火索;陛下既是决心要办齐王,齐王手中的两万东宫禁卫一定是第一时间被收缴的。”
“先生所帅的五百卫士便是禁卫中的精兵,咱们想要隐藏这次的行踪,就要用最快的时间赶回去,让他们化整为零地回到他们的岗位。”李靖听了苏游的话头,立时便感觉到了目前处境的尴尬,程咬金却难得一见地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咬金能做此想,确是有些进步了。不过齐王派咱们出来前已经把咱们的行踪向陛下报备了,报备中咱们是以寻找矿物为名离开马邑的。”苏游对程咬金所说赞赏地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想得过于简单了些。
“那横波的意思是?”李靖有些不解地问道,他其实想的和程咬金所说大致仿佛。
“咱们明面上与齐王的关系有目共睹,想保存自己应不是什么难事;但齐王这一次遭宇文家暗算,恐怕是再无东山再起之时了,那么他手下的禁卫势必会分崩离析,我是想让药师掌握住这三百卫士来着。”苏游见两人不上道,只好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衡波有何打算?”李靖对苏游要建立自己的力量是看在眼里的,但这并不表明李靖就一定看好他,毕竟苏游不是门阀,他要想在这高阀林立的社会中站稳脚跟并非易事。
“球赛之后,我想求陛下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牧守一方,哪怕是去做一个小郡守或是小县令都行,朝堂之上的确是太危险了。”苏游对于李靖的处处保留并未放在心上,他沉思了一会后,终于第一次对人说出了自己的理想。
我要牧守一方!我要远离朝堂!
“横波要做郡守,我李靖便做你的郡丞。”李靖点了点头,却终是把这话埋在了心底。
李靖转身走到了早已集结好的三百卫士身前,随即宣布了苏游对战利品的分配,他的做法与苏游的要求似乎有些出入,苏游原本是让他掌握这些人的,但他却在为苏游收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