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游夫妻和夏子薇兄妹饭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苏游有心与来雁北躲起来在房中做那夫妻间爱做的事情,无奈天色还是尚早,而夏子薇兄妹已经迫不及待地进了苏游夫妻的房间。
既然躲无可躲,苏游倒索性定下心来,四人一齐围在了火炉前。
苏游清了清嗓子,随即沉声道,“我要写的书,实际是一本与真正的史实有些差别的评书,我也将之称为演义,或者小说。这种形式的出现可以追溯到东周列国,那时的人们为了说服别人,经常会设譬取寓、征引史实、借用传说等等手段来增加说服力。硬伤则如庄子所言,这只是浅识小道,自娱尚可,却难成大气候。所以我要说的书,纯为娱乐,并不承担任何教育意义,听者还需醒耳才好......”
苏游这话还未说完,夏子薇已经吵了起来,“人家原本也没想得到什么,只当一乐罢了,先生画蛇添足耳。”
“画蛇添足”出自《战国策》,夏子薇用在此处批评苏游,也算是活学活用了;她这话说完,来雁北和夏子腾两人自是点头称是,心中也都不由得想到,“苏游太过矫情了,好像谁真的把他的故事当真似的。”
苏游却不理他,只继续道,“前段时间偶得一小令,名为《临江仙》,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引来作为我的开篇词: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随着苏游的吟咏,夏子薇兄妹一时安静了下来,来雁北则和着苏游的吟咏轻轻抚掌,待苏游念完这开篇词时,她已经情不自禁地开口赞道,“好一曲《临江仙》,真是大气磅礴,希望接下来的故事能够陪得上这等小令。”
苏游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
苏游讲得投入,三人听得入神,不知不觉间一章书已经到了尾声。
苏游停了下来,端起茶杯看着他们意犹未尽的样子时,心中也由不得有些骄傲。
来雁北的掌声却忽然响了起来,随即是她有些失神的声音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横波,你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妙。乍听还没什么,但细琢磨,却回味无穷。不过,你未免太胆大了,三国时,刘玄德何时与关云长张翼德在桃园结义了?”
夏子腾也有些不满地说道,“还有啊,张翼德不是一个会画美人的文士吗?怎么变成一个屠夫了?难道先生是为猪肉鸣不平吗?”
夏子薇倒没什么意见,原本她就没读过几天书嘛,她只是觉得苏游的故事很有意思罢了,遂催促他道,“先生别理他们,继续说故事,这故事真的是太棒了。”
苏游却无奈地摇了摇头,强辩道,“我一开始不是下了注解吗?你们还怪我太矫情,现在倒全跑故事里去了,我真的好无辜啊。故事是故事,但我的却是演义啊,认真你们就输了......”
来雁北听了苏游之语,这才想起苏游说故事前的注解,但这演义与自己所知的历史南辕北撤,总还是难免心怀芥蒂的,可为了苏游写出这个故事,她还是劝他加更。
苏游却摇了摇头,表示今天就到此,明天晚上再继续。
夏子薇兄妹只好对苏游用起了人身攻击,表示苏游听不进意见,表示苏游耍无赖。
苏游哭笑不得,只好装成无赖道,“我就是个手残的一更党,摊上我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
“手残的一更党?什么意思?”其余三人对苏游的说话自是无解,只好追问道。
“手残呢,就是写字很慢,一更,就是一章的意思;总的说来,就是我每日只能写一章故事,我就算想快,那也快不了啊,倒还真不是我矫情。”苏游解释起来,终于算是打消掉了他们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
夏子薇兄妹无奈,只好各自回房。
苏游和来雁北简单地洗漱之后,都到了床上;两人正要亲热时,来雁北却忽然抓住了苏游伸向她胸前柔软的手。
“雁北,怎么了?”苏游有些奇怪地问道,虽然这是个陌生的环境,但他也没想到来雁北对于自己的侵犯反应这么激烈。
来雁北把嘴凑到苏游耳边,低声道,“我似乎听到了小白的嘶鸣。”
“你意思是有人盗马?”苏游马上反应了过来,随即从来雁北身上滚了下来,再运足耳力往马厩的地方听时,果然听到寒风里有马儿的嘶鸣声。
“他们人来的不少。”来雁北便说便批起了外套,随即又坐在床边快速地套上鞋子。
苏游想不到离东都才两百里的地方就如此混乱,心中暗骂晦气,却也只能快速地穿好衣服,随后提着剑与来雁北一起翻窗而出。
惨败的月光下,来雁北当先看见的是被打晕在地的店小二,随后又看见马厩中有三四个人正要牵马,而外面放风的也有四五个。
两人对望了一眼,正不知怎么办时,却听不远处隐隐传来了人声。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道,“三哥,这一次可要大赚一笔了,这四匹可都是千里挑一的宝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