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让有些茫然,他都不知道苏游问的是什么意思,只好傻笑以应。
“昨天我也说了,有了水泥这种好东西后,在这沙滩上晒盐变成了可能,有没有兴趣弄几百亩盐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先生能弄到盐引吗?”翟让一针见血地回应道。
苏游听他指出问题的关键,随即转换话题道,“这倒是个事呢,要不你还是在这烧石灰,弄水泥卖吧,未来的房子,主流终将是水泥房,这里有天然的港口,把水泥运到杭州或是新罗百济都不是个事。”
翟让点了点头,苏游这么说,显然是想把水泥配方交给自己了。
“前提是,你得先帮吕县令把码头修建起来,不仅仅是提供水泥的支持,还要帮他统筹人手上的安排,我不太放心他真能震得住这么大的场面,而你不一样。”
翟让苦笑,他当然知道苏游指的是什么,还不是上回带人去包围蓟县寻找张氏船行的事吗?
关键是,最后事情失去了控制,非要较真的话,那次翟让的领导很失败。
“我答应先生,那我便在这烧他两年石灰,等我那案子的风声过去了,再回先生身边。”翟让听苏游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还有拒绝的理?
尽管,他有些不甘心。
毕竟这里实在不是什么繁华之地,未来的日子,一定会白衣如雪......
辖属即墨,自然寂寞。
当日傍晚,吕县令很意外地来到了海边,他这一次倒给苏游带来的好消息,说是已经说动了即墨城的两个大家族,他们愿意出钱承包下这个码头的工程,当然,回报就是未来几年的税收。
苏游不能骂吕县令目光短浅,不管怎么说,自己吩咐下来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不是吗?
吕县令听了苏游的夸奖,自然喜出望外,其实他今天除了给苏游带来好消息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来向苏游问计的。
问计的内容,自然是建造码头的相关事宜;此时,苏游适时地向他推荐了虚行之,也就是翟让。
苏游在翟让点头答应在此卖水泥以后便把建造码头的大体方向以及相关细节都交代给了他,这使得他得以以苏游代理人的身份与吕县令平起平坐。
苏游来到琴岛的第三日,码头终于在锣鼓声中开始正式建筑起来,吕知县当天带来了近千人的劳役。
翟让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建造码头的总工程师,但码头刚刚开工的时候显然用不了那么多人,于是他假公济私地把一部分人手支配到了船坞围墙的建造中。
在苏游等人的一直口径中,这船坞也打上了国家的旗号,所以吕知县虽然看到翟让如此调配人手,也并没什么异议。
有人即墨的劳役加入,船坞的建造显然快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吕忠肃已经率领着手下的兄弟运回来了第一艘船的龙骨,苏游看看那接近二十多米长的龙骨,又看看手中的设计图,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真正属于自己的第一艘船,苏游饶有兴致地问道,“咱们这飞鱼号大概要多长时间才能建造出来呢?”
“估计得二十天以后,以前没想过这个地方寻找竹子这么艰难,特别是楠竹和毛竹......”
苏游知道吕忠肃说起这些竹子的原因是什么,这个时候的船只,用的还都是竹钉!可为什么不用铁钉呢?
“为什么?我哪知道......可能是害怕生锈把。”吕忠肃摊了摊手道。
古代师徒间的口口相传,是并不需要讲什么道理的,就比如《论语》的传承,里面的警句从来都只是先贤的经验之谈,或是揣测之语;不管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当徒弟的只要记住并传承下去就行了。
害怕生锈显然是一个原因,但这些钉子因为生锈而松动至少也得三五年吧?
这些船的生命,能有这么长的时间吗?
“用铁钉吧,如果只是害怕生锈的话,漆上油漆不就行了?而且,我们的船不是打算卖出去的吗?你理它寿命干嘛?”苏游说完这话,见吕忠肃似要反驳,马上举手止住他道,“况且,现在商业发展了,船只更新换代的也快,咱们现在这船能载货两百吨就算大船了,但几年以后,说不定咱们就能造出载货三四百吨的船了。”
“那就用铁钉?”
“用铁钉!”
吕忠肃并不知道,他所造的船,开启了用铁钉来坚固船舷的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