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泉州听苏游说的言之灼灼,遂追问道,“经略使能否拿出个的章程来,大家可以研究一下啊。”
“这个么,我只能给你们一个草案,然后你们双方坐下来开诚布公的逐一谈判,至于成不成的,还是两厢情愿的好。”苏游摇了摇头。
说完这话,苏游又恶趣味地想,“如果七海商社也发行票劵怎么样?就跟后世的上市公司似的。”
众人则纷纷点头称是,这下才算是把身家性命压在了苏游的身上。
苏游只好安慰了他们几句,先让他们回去了,他们临去时,他又难免提醒他们尽快把出首元尚武的证据以及状子准备好。
众人也知现在已经上了苏游这艘船,此时自是满口答应,离开之后又有些庆幸今天来请罪。
唐泉州等人离开后,萧玮以及魏永昌等几个票管会的主要成员便联袂而来了;与唐泉州等人的闷闷不乐相反,他们现在倒是满面春风的。
苏游感激他们在粮食战役种帮了大忙,接待他们的规格又与唐泉州等人不同。
这就是苏游当日说的话,“面子,是要靠自己挣的。”
现在的萧玮魏永昌等人在苏游面前显然倍儿有面子,进门后便大声地向苏游请安,“我等给经略使请安了。”
他们口中发出爽朗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唐泉州这些失败者一般。
苏游回了礼,便让下人上好茶,又谦逊地对他们笑道,“这次能打赢这场大仗,这场恶仗,这场本来没有什么赢面而最后大获全胜的胜仗,还是多亏了你们啊。”
萧玮等人强抑着兴奋,赶紧谦虚道,“都是经略使指导有方,决胜于千里之外,运筹于帷幄之中啊.......”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原来,拍马屁的人并不限于那些坏蛋,好人也是会拍马屁的;不过,似乎没什么证据证明唐泉州等人就是坏蛋,而萧玮等人就是好蛋,恩,好人。
他们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说到底,他们都是商人,而自古就有谚语“无奸不商”。
“哈哈,咱们先别相互吹捧了。”苏游耐心听完他们的恭维,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但胜利只是暂时的,远远还没到庆功的时候;如果不处理好善后事宜,情况肯能会重新恶化,一发不可收拾。”
萧玮魏永昌等人听苏游说得严重,赶紧坐直了身子。
“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那些钱庄票号的东家们已经向我哭诉两天了,他们想让各店铺赎回手中的票劵。本来嘛,对于他们这些墙头草,我是不打算同情他们的,但是.......”
“经略使........”萧玮听到苏游欲言又止,却还是忍不住被吓了一条,这可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啊。
魏永昌也失声说道,“此例一开,必然所有人都会要求赎回,我可定是第一个砸锅卖铁破产的。”
其实在这场战役中,魏永昌也赚了不少钱,只是钱进了口袋,想要他再掏出来,可能吗?
“你们有偿付困难,我自然是了解的。”苏游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们的担心,却又板起脸说道,“但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虽然我们关系近些,可若是打起官司来,我也没法偏帮你们,对吧?”
“经略使,您对我们有再造之恩,我们也不敢隐瞒您,那么多票卷在外面,我们是真的没法松这个口。”萧玮还没开口,魏永昌又再次倒起了苦水,“不然的话,所有的商号全得倒闭了,那些票卷同样变成废纸。为今之计,只能先让他们宽限时日,我们慢慢兑现就是。”
魏永昌的话,引得萧玮等人一阵点头,他们显然是打算运用“拖字诀”了。
苏游笑了笑,反问道,“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就这么拖下去,那些钱庄票号被债主逼急了,狠下心来将票卷价卖给百姓怎么办?”
“这.......”这下萧玮和魏永昌面面相觑起来了。
稍微有点经济常识的人都会知道,如果老百姓买了极便宜的票卷,肯定会担心物价再次上涨,结果肯定就会引来挤兑。
他们敢赖钱庄票号的账,却不敢得罪老百姓啊,想到自己可能会被闹事的暴民像过街老鼠一样追打,他们越想越害怕,足足一刻钟没说出话来。
于是,在苏游的提议下,萧玮等人终于答应了与唐泉州等人共商“债转股”的相关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