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王显然没想到自己的两个权臣会在此时发难,其实将心比心,他刚才都已向苏游表明了向往大隋的心思,他们此时一齐窝里反,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倒是苏游为南中王心中发苦,他真心不希望南中王这么快就被他们压下去。
如果有得选,从这三人中选一个人作为自己傀儡的话,苏游显然不会选老奸巨猾的大相国段如珪或是镇西将军爨国昭。
未成年的小正太才是小鲜肉啊有木有?
只是现在,如果正让这两大权臣争论出结果的话,难道苏游要挥泪斩马谡吗?苏游正在想着如何救场之际,南中王也转头望向了他。
大相国段如珪却肆无忌惮地提出了一个疑惑,“那个爨希会不会是黑人呢?”
此话一出,段如珪便转头望向了南中王,镇西将军爨国昭也扭头转向了南中王,眼中不无怜悯之意。
“咳!”苏游知道自己此时再不出声,南中王怕是就被他们压垮了,于是假咳一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后,便好整以暇地说道,“这爨希到底是白人和黑人对我们大隋而言,似乎并不重要,我们只知他是南中人。说起来我皇陛下对半年前的事件很是关注,接到报信的当天他就派出人手开始调查此事了,半个月后就得知了这爨希西潜的消息......”
苏游这番话,实际上有些诈他们的意味,这说起来与他出发得晚也是巧合,更因为刚才听了南中王的消息。
爨希既然有可能是他们嫁祸的手段,借刀杀人的刀,那么他就很可能是他们其中之一唆使去的大隋。
那么问题来,爨希犯了事以后除了向西回到南中,还能去向哪个方向?也唯有这西面才不属于大隋啊。
苏游结合着自己的出发时间以及刚从南中王那得来的信息作出的猜测,硬是让在座的其余三人沉默起来。
苏游说得没错啊,大隋的皇帝并不在乎这爨希到底是什么人,他只要认准他是南中的人,到时候不管谁当国了,都绕不过被大隋的问询啊。
苏游得知自己猜测八.九不离十之后,便继续说道,“当初我们朝堂之上曾有过争论,到底是何时派人来南中缉拿爨希归案,到底是派何人来将之缉拿归案,一时竟是争论不休,但最后到底也达成了共识......”
南中王以及两大权臣听苏游说得信誓旦旦,有理有据,不由得对苏游侧目起来,都想知道大隋的朝臣对南中的态度如何。
“说起来也只有两个方案,一是令我朝大将军宇文述、薛世雄等人集结大军,以便随时准备进剿;而是派本官前来南中向王上致意,请贵国帮忙捉拿此人......或者,请王上为我暂借一条道路,让我们的部队从南中路过......”
苏游说完这话,心态又与刚才有些不一样。
他刚开始说的时候,还真的在猜测这爨希往西潜逃了,说到后来,侧重点却到了大隋朝的军队上,此时牛皮反正也吹破了,苏游索性就把朝廷向南中借道的事加重了语气。
借道是为什么?显然要假道伐虢,攻取南中啊。
至于有爨希是不是真的往西潜逃,至于有没有爨希其人,真的重要吗?到时候,大隋陈兵边境,大隋朝的人说有,还不就有了吗?
苏游想到这些,不由暗暗得意起来,南中王以及段如珪爨国昭却是越听越心惊,这苏游说的都是真的吗?大隋这是要向南中进军的节奏吗?
情况急转直下,段如珪和爨国昭怎么都没想到两人刚才一番表演竟然会把自己陷入绝地,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南中王也没想到苏游会爆出这么大的料来,当下只得连连摇头道,“只怕大隋的情报与真相有些出入,我南中地贫人少,怎么敢与大隋作对?又怎么会让这爨希西逃?”
段如珪听了南中王之言,当即也冷静了下来,知道现在不是窝里反的时候。
故作平静地喝完手中的茶水,段如珪当即说道,“王上所言甚是,我南中虽然兵微将寡,却也不会轻易给这爨希借道西逃的,说不定真是大隋的斥候弄错了?老臣倒忽然想起四五年前叛逃的一个人来,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这爨希与之是否有关。”
段如珪老奸巨猾,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刚才还口口声声地把罪魁祸首指向南中王,他的口中这会却又冒出了一个临时工,不,是一个叛逃者。
爨国昭倒似乎与段如珪心有灵犀,当即说道,“这爨希自从四五年前东逃之后,一直便在南中和大隋的边境地带活动,这一次说不好就是他挑起的两国是非,臣奏请王上尽快派人追查这个爨希.......”
要不怎么说呢,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红口白牙的,说好说歹都是他们两人,苏游心中不由得对他们鄙夷起来,南中王却是喜闻乐见。
“查,一定要详加追查。”段思廉当即点头,“不查到此人,我们也没法给大隋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