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如珪却无奈地摇了摇头,“到底有没有伏兵,一会斥候们回来就一清二楚了,但我相信他们之中一定有能人,要不然咱们就不可能攻不下缅宁关了。他们之所以没有冲击濮部,大概也是看到了咱们现在的窘境。”
看着兄长满脸沉痛的样子,段如珪也不由得一阵心痛,幽怨地说道,“想不到濮部这些人如此狡猾,光出工不出力,现在咱们还得防备着他们千万不要趁机拿下咱们的铁家堡,想想还真应了那句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今日如何!当初如何!”听弟弟说得悲观,段如珪当即呵斥了起来,“咱们现在该担心的是如何赶回铁家堡,而不是在此伤春悲秋。”
“兄长说的是,要不咱们也虚张声势一番,而后偷偷撤离?”段如玉马上认起错来,又小心地问道。
“用不用虚张声势,等到斥候传回情报再说!”段如珪点了点头,又满怀希望地说道。
段如珪的满怀希望,注定会以失望而收场,因为那些出去探查的斥候一个也没有回来;段如珪兄弟等了一刻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又等了一个时辰之后便大抵猜到了结果。
斥候们之所以没有回来,可能是做了逃兵借机遁走了,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被敌人的斥候反杀了;第一种原因说明己方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再不能战的程度,第二种结果则表明南门外此刻伏下的联军势必要把自己围杀在此了。
无论哪一种原因,都刺激着段如珪兄弟长痛不如短痛。
想要离开福宁城,只在今夜!
沙漏不断,时辰已是临近三更,无论是城内还是城外都已霜寒露重。
段如珪和段如玉终于下了一道命令,“大开福宁城北门,命令三千先锋军向外突围!”
这个命令有些奇怪,但明眼人一看就是虚张声势,三千先锋挤着城门出去冲杀到处布满铁蒺藜、鹿角、绊马绳等守城器械的城门口,城门口外还有一万虎视眈眈的联军。
这样子出去真的不是送搞求操吗?
用一万人出去虚张声势,同时意味着段如珪今晚脱困逃回铁甲堡的决心。
逃跑显然不是张脸面的事情,所以段如珪让那三千先锋冲出北门之后,便迅速集结起了城内其他的守军。
除了留下必要的人员看守福宁城那三个已经无关紧要的城门外,段如珪当即指挥起两万五千多部队悄悄从已经大开的南门蜂拥而出......
苏游此时正站在离南城门三五十丈外的西面山坡上,他看着段如珪的部队已经出来了三五千人,当即下令道,“投石车开始攻击,都给我往城门砸!弓箭手也准备攻击!”
苏游的话音才落,战鼓声便响了起来。
二百多辆投石车一起发动,十来斤重的石块相继往福宁城南门砸去,弓箭手们也都纷纷向着天空把箭射了出去。
由于地势的关系,此时联军一方的投石车和弓箭对叛军的杀伤力,显然不如前些天防守缅宁关那么大,而段如珪似乎对联军阻挡自己出城也早有所料。
“把盾举在头顶,冲出城来的士卒迅速列阵!敌人只有两三千人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段如珪的命令源源不断地传了下去,苏游也终于意识到了毕竟还是军队数量上有些差别,但凡敌人怀着鱼死网破之心,自己这一方想要吞掉他们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虽然看不见段如珪的军队列出了什么阵仗,但苏游对于越来越多的敌人冒死冲出城来还是能够深切感受到的。
投石车没有发挥真正的效力,弓箭也只是聊胜于无的存在,剩下的也就只有硬碰硬了。
苏游看了看城门口黑压压的敌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还是斩钉截铁地命令道,“传令给王伯当与爨子恒,让他们所帅的骑兵即刻上马,准备冲锋!还有,尽早传令碧云公主和镇西将军,告诉他们现在可以强攻城门了!”
传令兵当即施放了发起总攻的令箭,东门和西门外的爨国昭和碧云同时向城门发起了进攻,而王伯当和爨子恒也带领着身后的五千士卒骑马冲下了山坡。
苏游并不怎么看好王伯当和爨子恒,可这也是不得不下的一步棋。
最重要的棋子,恰恰是碧云和爨国昭,只要他们任何一支队伍攻破了城门,并借此冲杀到南门这些还滞留在门内的段如珪士卒的话。
那时候的段如珪,怕就只有狗急跳墙一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