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柏林战线,德-爱联军经过短暂的停顿之后又开始了新一轮进攻。地面火炮集中轰击了几处战术位置较为重要的地段,然后野战炮和重型榴弹炮的火力逐渐向后延伸,游弋在都柏林附近海面的德国战舰也加入到炮击行列。
这一次,联军士兵们在推进到英军工事一百米前没有受到强烈抵抗,但随后,机枪和大炮的火力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片浓烟火海,这是一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可怕的景象,步兵们一个又一个地倒下,有些地段尸体竟然堆积如山。守军从掩体和废墟里用机枪不断进行扫射,整个血腥屠杀的场面触目惊心,但爱尔兰战士和他们的德国盟友没有因此畏缩,他们一批又一批地从倒下的同伴的尸体上爬过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打垮英国人!
英军在城区的阵地布设得非常巧妙,许多火力点都躲过了进攻方的炮火压制。一个多月之前,他们正是利用这样的手法打垮了当时拥有较大兵力优势的爱尔兰志愿军,但这一次他们没能得逞,两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德军部队具备强大的攻坚能力。战斗进行到了中午,德军的三个突击箭头均已深入都柏林城区,碧蓝的海面遥遥在望。
硝烟弥漫的街道上,有人举出了一面白旗,要求停火进行谈判。
25分钟后,希尔公爵作为英方的谈判代表来到了联军的前线指挥部,在这里,他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闻知希尔公爵前来,夏树没有刻意换下因为前往战斗一线视察而弄脏的军服,只是简单洗了把脸,把头发梳理整齐,将象征德意志帝国最高军事荣誉的大十字勋章佩戴在领口,就着一杯清香四溢的热茶,静静等候故人的出现。
“我们又见面了,尊敬的公爵阁下。”夏树礼貌地伸出手。
强打精神却掩饰不住身心俱被的希尔公爵没有丝毫的意外,他礼节性地与对方握手,然后用缺乏情感的冰冷语调说道:“在下安德罗斯-希尔,英国皇家海军上将,受英国爱尔兰第1集团军司令詹姆斯-格里尔森爵士之托,向贵方提出停战请求。”
夏树邀请希尔公爵落座,但这位固执的英*人目不斜视地站在那里。
两军对垒,胜败已分,夏树虽无凌人盛气,但也没有讨好对方的意思,他平静说道:“好吧,尊敬的公爵阁下,以眼下的形势,停战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们缴械投降。”
希尔公爵纵有一万个不情愿,铁铮铮的现实摆在眼前,外援无望,内援不及,英联邦军队若是继续顽抗下去,到最后必定是全军覆没的悲惨下场。他缓缓说道:“格里尔森爵士托我转告身为联军指挥官的阁下您,他对爱尔兰和德意志联军的战斗精神非常钦佩,也对自己未能率领部队取得胜利感到十分遗憾,现在,他唯一的使命就是让这些已经尽职战斗过的英国士兵们活着回答家人身边,相信以殿下的人格,定能在我们放下武器后保全每一名英国士兵的性命,保证他们在战争结束后作为战俘遣返英国。”
夏树字斟句酌地考虑了一下,允诺道:“只要你们无条件地放下武器,我保证你们每个人的安全,保证按照海牙公约给予你们公正的战俘待遇。”
希尔公爵轻轻地松了口气:“感谢上帝。”
夏树再一次做出了请对方入座的手势,希尔公爵没再拒绝,他端起茶杯,三两口将泡好的热茶灌进嘴里。
“公爵阁下的部队离开利默里克之后,一路转战到了都柏林?”这个问题,夏树其实是在明知故问。希尔公爵麾下的部队在起初派驻爱尔兰的英*队里算是战斗力较强的,后来几经整编补充,成了英国爱尔兰第2军,但兵力和装备从未达到过派往西线的远征军水准。从利默里克撤离之后,这支部队辗转抵达都柏林,建制较为完整的几个团曾被派往科克前线,其余部队留守都柏林至今。
身为败军之将,希尔公爵无意探讨这段不光彩的过往,他“嗯”了一声,眼睛盯着茶杯沉默了两分钟,然后抬起头直面夏树:“听闻殿下决意放弃德国皇室成员身份,接受爱尔兰临时政府的推选出任国王?”
夏树注意到公爵对自己的称呼悄然由“阁下”换成了“殿下”,这意味着双方公事公办的状态有所变化,但他并没有因此热脸相向,而是用同样一声“嗯”做出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