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官复述说:“给国防部发一份电报,内容是‘风起了’。这份电报是否需要加密?”
夏树道:“一级加密。”
“遵命,殿下。”尉官将所有这些都记在了自己的脑子里。
夏树双手合十,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桌面的相框上,那是四年前他与夏洛特所拍的一张合影,彼时的他们青春洋溢、笑容轻松,看起来幸福极了。
午后,奉命在圣乔治海峡附近水域巡弋的英国老式防护巡洋舰“海鸥”号发现了一艘战列巡洋舰和两艘大型鱼雷艇,三艘舰艇是从爱尔兰东南部军港威克斯福德方向驶来,径直朝着英吉利海峡驶去。建造于上个世纪90年代初的“海鸥”号本已被列入退役名单,由于英国海军在大战中损失惊人,“海鸥”号在经过改装后又重新回到了一线。短期的改装并没有让它像那些装甲巡洋舰一样实力大增,原来就很弱的武备居然还受到了削弱,只留下一门舰艏炮和四门机关炮,拥挤的甲板加装了一具弹射器和一台机械吊臂,最多可搭载两架水上飞机,这艘防护巡洋舰由此扮演起了与早期通报舰相似的斥候角色。
一架肖特式水上飞机旋即从“海鸥”号弹射起飞,在英国海军飞行员的操控下飞临目标上空,三艘舰艇旗杆上的爱尔兰海军旗清楚地揭示了它们的身份,三座三联装主炮的外观特征亦使英国飞行员可以当场判断它是大名鼎鼎的爱尔兰主力舰“贝尔法斯特”号——原属德国海军的“冯-德-坦恩”号。大战期间,这艘德制战巡只在地中海和黑海小露身手,并没有在任何一场重量级的海战中登场亮相,但它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参考较早建造的“布吕歇尔”号和稍晚服役的毛奇级姊妹舰。在1915年的圣诞节行将到来之时,除了两艘秘密完工的伊丽莎白女王级超无畏舰,英国海军没有任何一艘舰艇能够与之抗衡。
但是,气势雄武、身姿矫健的“贝尔法斯特”号战列巡洋舰并非夏树所号令的“风”,在这个气温稍有回升的午后,驻防在贝尔法斯特地区西部的英军官兵被铺天盖地的轰鸣声所笼罩,他们看到成群结队的飞机从防区上空飞过,即便是追随英国远征军在法国参战的军官和老兵,也未曾见识过这样壮观的场面。自英国和爱尔兰建立正式外交关系以来,爱尔兰军机越界进入贝尔法斯特地区的次数大幅减少,英军部队也接到了不得擅自对空射击的命令,并释放了先前扣留下来的爱尔兰飞行员,双方的克制举动曾让人对局势的发展感到乐观,但如今这一幕却把人们的幻想击得粉碎——虽然飞机飞越边界尚未被明确定义为“入侵”,爱尔兰航空部队的大举越境,本质上远比地面部队的小规模渗透还要严重。
这是对贝尔法斯特地区即将举行公投的****报复,绝大多数英军官兵都想到了这一点,而让他们忧心如焚的是,哪怕这些爱尔兰战机每架只携带一百公斤炸弹,也足以在先下手为强的情况下重创英军在贝尔法斯特地区的防空部署,继而让孤立无援、背水一战的英军部队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
面对汹涌越境的爱尔兰战机,贝尔法斯特的英国驻军司令詹姆斯-格里尔森将军于第一时间命令战斗机部队升空,但在伦敦方面做出决定之前,他只能授权飞行员们在敌人先开火的情况下实施反击。帝国总参谋部的指令迟迟未到,爱尔兰战机像是可怕的蝗虫,占据了贝尔法斯特的整个天空,持续不断的噪音让英国驻军以及当地居民心烦意燥、惶恐不安,而这样的情绪跟他们在两三个小时之前得知英国政府将在贝尔法斯特地区组织公投时几乎是正好相反的。
在神经紧绷的状态下,偶然的失误在所难免,而这种失误造成的影响很可能是毁灭性的——贝尔法斯特西郊,英国陆军第7防空营阵地,一名士兵在操作中不慎触发火炮,单单这门3英寸口径的防空速射炮威胁不大,但是听到炮声,又有几个炮组在未获军官命令的情况下开了火,险些将两架爱尔兰战机给击落下来。
从防空阵地上方飞过的爱尔兰战机没有进行还击,实际上,没有一架越界进入贝尔法斯特空域的爱尔兰战机携带了炸弹,但英军防空部队的走火让爱尔兰空军完全实现了预先的目标。接获报告之后只过了十几分钟,一条简短而又有力的电文由爱尔兰政府发向全世界:
“英*队向在爱尔兰上空飞行的爱尔兰飞机开火!”
紧接着,爱尔兰王位候选人约阿希姆以个人名义从航行中的“自由万岁”号发出通电,指责英国政府在贝尔法斯特组织举行公投是蓄意分裂爱尔兰的险恶用心,是剥夺爱尔兰王国对贝尔法斯特地区合法主权的恶劣行径,尽管英国1911年制定和1913年修正的《舰空法》规定英国政府有权禁止外国飞机通过英国国土的上空,但贝尔法斯特地区属于有主权争端的地区,爱尔兰挨过人士驾机飞越此地是为了表示对英国的抗议,英*队在非战争状态下攻击爱尔兰飞机——包括无武装的民用飞机,则属于危险的敌对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