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照耀下,爱尔兰王宫的主殿大门前,夏树领着几名侍从静静等候。国王亲临迎接,却没有鼓乐喧天、卫兵簇拥的大排场,配上这周围生机盎然、美轮美奂的景观,倒是衬托出这一国之主的不凡来。
除去排头的警卫车辆,运载贵宾的车辆在门廊处依次驻停。德国公主露易丝与英国长公主玛丽携手出现,这个场面可是相当的罕见。要知道就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而言,如日中天但根基尚浅的德意志帝国与日薄西山却余威犹存的大英帝国,都毫无疑问地位列前三,其综合国力超然于欧洲其他国家,而德国唯一的公主和英国的长公主迄今尚未婚配,她们无疑是各国王室贵族青年们梦寐以求的对象。
与德国公主、英国长公主同乘一车的是个没有贵族头衔的年轻女子,她头戴淡色轻纱,一袭白底蓝边的蕾丝长裙,裙摆下隐约可见一双优雅可爱的白色皮鞋,脸庞依旧清瘦,肌肤白皙红润,显现出健康的气色。
见夏树向自己致以问候时,注意力的焦点已经不在自己这里了,英国长公主玛丽笑盈盈地说:“您看,陛下,我把您魂牵梦绕的可人儿带到您的面前了,这么一份厚礼,陛下该怎么谢我呢?”
夏树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转身面对那个令自己魂牵梦绕的人,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尖,语气柔和的说:“呃……美丽的希尔小姐,欢迎来到我们的宫殿!”
战争早已结束,英国与爱尔兰之间的正面冲突也成往事,绝大多数欧洲人都享受并珍惜着当前的和平阳光。在这样的时代,久违的笑容终于回到了夏洛特的脸上,她笑靥如花地抬头看着夏树:“陛下,您这里真漂亮,漂亮得就像是仙境里的花园。”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梦想着有这样一座宫殿,现在……此刻,终于完美了。”
夏树一连两句话都用了暗含深意的措辞,无关人等或许不知,露易丝和玛丽这两位公主却是看在眼里。见兄长目不转睛,在这样的场合已然有点失态,前者迅速提醒道:“陛下,稍后再叙旧可好?”
夏树这才收敛心思,与其他来自英国的贵宾相互致礼。随船而来的两百多号宾客,大多数直接入住酒店,只有身份最为尊贵的二十多人受到爱尔兰国王的接见,罗伯特-希尔以海军中将军衔退役,又是希尔家族的指定继承人,故而也在其列。
“我一直很期待您能够来到爱尔兰,好在这一天并没有让我等太久。”夏树握着希尔将军的手说。
希尔将军面色平静,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浓浓的钦佩之情:“您实现了当初的理想,陛下,爱尔兰治理得很好,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想。爱尔兰人民能有您这样一位国王真是太幸运了。”
夏树以西式的谦虚方式说:“是伟大的造物主安排了这一切,我所做的只不过是遵从造物主的意志。”
希尔将军点点头,继而道:“家父托我向陛下转达他个人最崇高的敬意。”
换在东方,这是常见的客套问候,未必是真有其事,但在西方,这话往往是确有所嘱。夏树稍感意外,而后释然。希尔公爵戎马一生,尽职尽忠,遗憾的是,他所参加的最后一场战役以失败投降而告终,退役时未能如愿得到荣誉性的晋升,但凡事都有它的两面性,因为成功将十数万英军官兵及加拿大军队带离都柏林,希尔公爵得到了多数英国民众的认可与称赞,加拿大政府向其颁发了最高奖章,诺贝尔委员会将他列为******的候选人,数所英国大学邀请他前去担任客座教授。有此境遇,希尔公爵渐渐从颓丧的阴霾中走了出来,退役后的生活也变得积极起来,恨意的淡去便意味着他的心境达到了豁然开朗的境界。
“请务必代我向公爵阁下致以问候,并且告诉他,他是我所见过的英*人当中最为正直和称职的一位,因为真正的勇气不是视死如归,而是正视现实,顶着巨大的压力做出正确的决断。”
“一定如实转达。”希尔将军答道,“家父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让过去成为过去,各国和平相处,不再有战争杀戮,那样的话,军人也不必在履行职责与遵循人道之间做出痛苦的选择。”
此言或有暗示,夏树听了虽觉赞同,却又有种无力感。国家的利益纷争最难调和,之前的大战持续一年有余,同盟国阵营全面获胜,留下的遗患却不亚于旧时空的一战。如今英国卯足了劲重振军备,美国权力阶层跃跃欲试,同盟国内部貌合神离,即便暂时的矛盾能够通过外交予以缓解,假以时日,德国与美英之间必然会为争夺世界利益而产生更大的矛盾,除非一方通过经济或政治手段击垮另一方,否则的话,另一场大战的爆发将是迟早的问题。
想到这些,夏树无奈叹道:“但愿如此吧!”
话已至此,希尔将军不再多说什么,见露易丝公主正拉着夏洛特说话,他不便凑上前去,默默等着爱尔兰的王室侍从领他们前往王宫里的宾客卧房。
结束了门面上的礼节,夏树回到公主们身旁,郑重其事地向玛丽长公主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