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们现在的推进速度不快,冲刺的时候就像是一群不受约束的野马,这种战术节奏跟骑兵冲锋非常相似,根本不给对手从容后撤的机会。幸存下来的这些人,哪个不是平日里跑得快的。”
“嗯哼,想你当年可是军校的短跑冠军。”威灵顿上尉这话并无讽刺之意,可他身旁的同僚却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敌军攻击线越逼越近,直接用肉眼能看清敌人的头盔样式了,而英军战线上的枪声也到了几乎密不透风的程度,只不过普通枪弹对敌军战车和装甲车辆威胁甚小。
突如其来的一声轰响,被德军遗弃的“条顿骑士”再次朝着进攻中的敌军部队开火了,对面没有战车应声爆炸,但这并不意味着炮弹偏离了目标——普通穿甲弹是依靠弹丸强度、重量以及速度穿透装甲,继而杀伤目标内部的乘员,引发弹药殉爆只是一种低概率的情况。
威灵顿上尉很是从容地端起望远镜观察射击效果,他身旁的同伴喜道:“哈,你们居然搞到一辆还能开火的德军战车,太棒了!这种战车的火炮很强,这下爱尔兰人有麻烦了!”
“确切地说,是两辆。”威灵顿上尉挑起嘴角,“为了搞定它们,我专门找了几个帮手,现在看来它们开始发挥作用了……瞧,有辆敌军战车被打中了,它在减速,停下来了,没有开火……没有开火……是的,我想它被干掉了!”
“我本意是要提醒你,一旦形势不妙,果断下令撤退,除了后卫部队,所有人用最快的速度跑——看起来这个提醒未必用得上。”
“我们面前的敌人还有六辆战车、四辆装甲车以及至少一个营的步兵,就靠两辆不能动弹的德军战车,我没有十足的把握顶住这支爱尔兰部队的进攻,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要对付敌人的战车部队,最好是派上比他们更强的战车部队。”
布雷恩上尉叹道:“好吧,我正好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杜克少校的装甲营有近半数的战车毁于敌军轰炸,余下的战车在刚才的战斗中损失殆尽,撤回来的没几辆。”
“我可是一辆都没看到。”
“希望第3装甲师的主力没有在之前的轰炸中出现太大的损伤,这样的话,他们应该能及时增援上来,那样我们不但能顶住敌人进攻,还能顺势发起反击。”
“这下我们想到一块了。”威灵顿积极回应道,“但愿我们的第3装甲师能拿出不列颠之虎应有的威猛来,让敌人知道英国陆军不是好对付的,这样后面的战斗会容易许多。话说回来……在天亮以前,我们只有不到4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了。”
“跟我们的对手相比,英国空军太弱,要防守的区域太大,半数以上的战斗机都在保护南部地区,而且据说英国战斗机的性能跟德国和爱尔兰比起来还是要差一些。”布雷恩上尉低声絮叨着,活脱脱像是个怨妇。
似乎受到同伴的影响,威灵顿上尉很是沮丧地说:“现在的形势比1914年夏天差太多了,总让人觉得胜利离我们很遥远,而失败就近在咫尺。坚持很难,放弃却很容易。”
“这可不是你的心里话,威灵顿家族的人,应该没必要惧怕来自欧洲大陆的敌人吧!”
尽管对方并无嘲弄之意,这下却轮到威灵顿上尉苦笑了:“我只是实事求是的说。再者,第一代威灵顿公爵打败拿破仑的时候,有许多盟友与之并肩作战,现如今我们的形势却是空前无比的孤立。美国人虽然参战了,但谁知道他们的军队什么时候才能抵达欧洲?不客气的说,美国人动员军队恐怕就要花上好几个月时间,他们能不能拿下亚速尔群岛也还是个很大的问号。”
一枚迫击炮弹突然落在近旁,两名英军上尉不约而同地伏下头。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正面进攻的爱尔兰军队悄然变换节奏,但不是加快速度,而是放慢了脚步,战车似乎开始集中火力攻击被英军控制的两辆“条顿骑士”,装甲车稳稳停住,隔着三四百米的距离用迫击炮轰击英军战线,步兵们借势前行,缩小了同装甲部队的间距,有些战斗小组直接跟在战车后面,看样子是要在清除敌方火力点之后发动快速冲锋了。
“大家注意隐蔽!注意整理弹药,准备好手榴弹,敌人随时可能发起冲锋。”威灵顿上尉高声提醒自己的士兵们。
布雷恩上尉谈起头朝周围看了看:“那我走了,去给小伙子们鼓鼓劲,很多人刚才都被打懵了。如果能够顶住敌人的进攻,我们并肩反击,把他们给揍趴下,但万一形势不妙,记住我刚刚说的话。”
尖啸声忽的袭来,威灵顿上尉下意识地揽住同伴的脖子往下压,顷刻之间,一发炮弹在几英尺之外落地爆炸,猛烈的冲击震得人脑袋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这两名英军上尉才抖抖头上的尘土,而当他们的视线回到战场时,形势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一支敌军装甲部队从他们阵地左翼杀了过来,推进的速度就如同布雷恩上尉先前形容的那样——仿佛一群野马不受约束地冲了过来。战车突前开路,装甲车辆紧随其后,步兵组成的散兵线犹如上涨的潮水滚滚而来,战车、装甲车以及步兵相互之间的协同策应纯熟而默契,使得英军步兵很难像之前对付德军装甲部队一样找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