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对于即将展开的亚速尔之战,他对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吩咐或者嘱托?”
这位爱尔兰海军上校正眼看着拉尔斯,顿了好几秒,摇头道:“陛下让我们在战场上不分彼此,紧密配合,全力以赴,具体的战术上并无交代。”
拉尔斯将军看起来有点失望,遂又显释然。
同一个黄昏,爱尔兰国王约阿希姆陛下携臣属、幕僚等十数人搭乘小型专机抵达爱尔兰西部的戈尔韦海军基地,为即将踏上征程的爱尔兰海军将士送行。
在爱尔兰海军现役舰艇当中,最具战略价值的莫过于两艘设计精良、设施完备的阿尔斯特级航空母舰——“阿尔斯特”号和“夏洛特皇后”号。战争爆发之后,这两艘被誉为“小国锐器”的航空母舰并未现身战场,而是在母港安静待命,反而是训练航母“安格斯”号以及经过现代化改装的几艘老舰东奔西走,异常活跃。
美英舰队以雷暴之势侵袭亚速尔群岛,世人莫不为之震惊,但这种局面早在多年前就被德国人写进了作战预案当中,只不过谋划者的本意是集同盟国阵营之力碾压美英,眼下奥匈、意大利、奥斯曼、西班牙基于种种原因尚未参战,能够在第一时间投入反击的仅有德爱两国——尽管爱尔兰王国在亚速尔群岛并无直接利益,但既已参战,利益相连,荣辱与共,调集舰艇加入联合行动责无旁贷。
此番远征亚速尔群岛,爱尔兰舰队以重巡洋舰“达格达”号为旗舰,辖航母两艘、轻巡洋两艘、驱逐舰四艘、辅助舰船六艘,配备作战人员九千余人。大部分舰艇和人员直接从戈尔韦海军基地启程,其余舰艇将从任务海域赶来会合。
一艘艘线条简练、外观整洁的战舰上,爱尔兰海军官兵们身穿整齐的夏季白制服,士气高昂、信心饱满的精神面貌令这支舰队的缔造者深感骄傲。对于前路的艰险,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未必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是在物质和技术方面,他们的准备已经相当充足——爱尔兰海军航空兵训练之严苛早已是举世闻名,通过往常的高强度的对抗,无论战机飞行员还是舰艇勤务人员都具备了应对复杂状况的基本素质,所以人们有理由相信,只要能熬过了战斗初期的紧张和彷徨,这些人必然会在各自的位置上绽放出耀眼光芒。
目送悬挂绿白黄三色旗的战舰一艘接着一艘驶离码头,爱尔兰海军司令肖恩-珀塞尔上将,来自荷尔施泰因小镇普雷茨的德裔将领发出感慨:“这是爱尔兰造船工业的精华,也是爱尔兰海军的精华,是整个爱尔兰的骄傲,但愿贝恩克上将能够带领联军舰队打赢这场关键的海上战役,让我们的小伙子们载誉归来。”
“以我跟贝恩克将军的共事经历来看,他是一位值得信赖的战友。”夏树简单而又中肯地道出自己的评价,接着,他有意无意地感慨道:“这或许会是一场复杂、曲折、惊心动魄并且荡气回肠的大海战。无法亲身参与,真让人觉得惋惜。”
“其实就能力和威望而言,陛下才是德爱联合舰队指挥官的不二人选啊!”爱尔兰海军参谋长埃里克-贝克小心翼翼地恭维道。
经过近二十年的励精图治,爱尔兰政局稳固、人心凝聚而且吏清民朴,即便国王短期不问政事,整个国家也能够正常运转——这正是夏树希望达到的状态。就各方准备而言,他随时可以重返战场,再次发挥自己的军事才华,然而最大的障碍并不在于爱尔兰军民的意愿,在于1915年以来爱尔兰在德爱同盟中所处的特殊地位以及德国掌权者的意志心态。
因为身边没有外人,夏树没有一本正经地驳斥之,而是朝贝克眨眨眼睛:“我可不想成为凯撒。”
战场上的凯撒几乎未尝败绩,最终却死在了畏惧他的政敌手里,夏树的隐晦之意不难理解。贝克不再多言,珀塞尔上将也只是默默听着,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在驳船的牵引下,身躯异样庞大的“阿尔斯特”号和“夏洛特皇后”号相继离开码头。望着两艘崭新涂装的航母,夏树低声对贝克说:“若能取胜,这未必是对敌人的致命一击,要是不幸失败,同样不会是我们的末日。战争之路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