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尖锐的摩擦声,又一架ir-30t型舰载战斗机降落在了“阿尔斯特”号平直宽敞的飞行甲板上。不等它完全停稳,数名空勤人员迅速上前,从机翼和机身后部入手,将其推行至位于舰尾的停留区。那里已有十数架参加了第一波空袭的战斗机和轰炸机,空勤人员很快将它们的机翼折拢,从而为后续降落的飞机腾出尽可能多的空间。
折翼结构的飞机,停放面积要比非折翼飞机小得多,美国航母的载机量大,除了采用大容量的双层机库,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现役的格鲁曼f3f、波音f4b、沃特sb2u、道格拉斯tbd均为折翼构造,而且这些舰载机的机体大多短小,后机身收束相当局促,影响一些性能,但是能少占机库,多装飞机。英制“山鹰”战斗机的海军版本“海鹰”、德国主力舰载机h-25,为了尽可能保持其优越的空战性能,最终采用了固定式机翼,这直接影响了两国航母的总体载机量。
推开座舱盖,解开安全带,卸下降落伞包,摘下带有氧气面罩和通讯器材的飞行帽,做完这些动作之后,飞行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爬出飞行座舱。
一旁的空勤人员纷纷向他致敬:“祝贺您旋归来!”
这位金褐色头发、宽额长脸的年轻飞行员礼节性地点点头,他回身查看自己的战机,机翼外侧和机身中后部赫然排列着两串弹孔,敌人的枪弹只差十几公分就击中了油箱。
飞行员恍然若失地盯着这些弹孔,而后默默在额前和胸口划了个十字。
这时,一只厚实的肉手从后面拍向他的肩膀,爽朗的声音随之传入耳中:“嘿,艾恩,你打下了两架还是三架?我看到你做殷麦曼翻转,漂亮极了,被你击落的那个家伙完全愣住了!哈哈哈!”
宽额长脸的飞行员转过头,对自己的同伴勉强一笑:“你也干得不错啊!”
来者身形敦实,脖子几乎跟脑袋一样粗,理着干练的板寸头,他瞥见同伴座机上的那些弹孔,便做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走过去伸手摸摸它们:“嗬,艾恩,看来今天幸运女神与你相伴,这里至少有四十个弹孔,而你居然毫发无损。”
“是啊,我差点就为自己的小错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一次是在滑行攻击的时候忽略了身后,还有一次是改出横滚的时候停顿了,这样的错误本不该犯,但到了战场上……”
板寸头裂开嘴露出了宽慰的笑容:“别自责了,初上战场,每个人的心情肯定都很紧张,我觉得能够发挥出一半的训练水平就很不错了,而你至少发挥了百分之八十。慢慢来吧!有了前一次的教训,后面会越来越好的。”
刺耳的摩擦声伴着一股气流袭来,又有一架舰载机降落下来,两人转身看着这架“鱼鹰”,它那残缺不全的驾驶舱盖看着就让人揪心,也不知飞行员状况如何。等候在旁的空勤人员以及一小队救护人员迅速上前,而在发动机停止运转之后,前座飞行员连忙起身转向,紧张兮兮地查看搭档的伤情。不多会儿,救护人员将满身是血的投弹手抬了下来,而前座飞行员这时简直要哭出来了。
目睹这一场面,宽额长脸的飞行员心情愈发复杂。
板寸头拍拍他的臂膀:“走吧!去喝杯汽水,吃块蛋糕,好好休整一下,后面肯定还有很多出击任务,今天可是最关键的一天。”
岛式舰桥的指挥室里,舰长斯蒂芬-科尔曼上校正透过方形舷窗注视着飞行甲板。就战果而言,同盟国舰队对敌人的第一波空袭可说是大获成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已经稳操胜券了。由于敌人的地面部队已基本占据了特塞尔岛,并在岛上建立了野战机场,这场战役的形势变得非常微妙,一个意外的损失就可能改变当前的局面。
阿尔斯特级是爱尔兰设计建造的所谓标准型航母,在德国海军被称为同盟者级,意大利和奥匈帝国各订造了一艘,也即意大利的“加里波第”号和奥匈帝国的“特格特霍夫”号,奥斯曼海军原本计划订购两艘,但埃及起义、北高加索冲突以及波斯战乱令奥斯曼帝国军费激增,于是这一计划被无限期退出。标准型舰艇最大的优势就是简单实用,同盟者级和阿尔斯特级的建造成本仅为齐柏林级的一半左右,而且随着战争大幕的开启,德国和爱尔兰已经开始了中型航母的流水线生产,只消八到九个月就能够建造出第一批——由爱尔兰建造六艘,德国建造十二艘。
简单实用的另一面是它的易损性,“阿尔斯特”号是阿尔斯特级和同盟者级的原型舰,标准排水量只有20350吨,防护水平与标准军礼级重巡洋舰相当,在运气稍差的情况下,一条鱼雷或几枚航空炸弹就可能将其送入海底。半小时之前,同盟国舰队受到美英飞机的攻击,一枚中型航空炸弹落在了“阿尔斯特”号左舷近旁,当即炸穿了它水线下方两米处的装甲,造成一个油舱和两个水密舱发生渗漏,这虽然属于轻微伤,但暴露出了这艘航母在防护方面的不足。若落在近舷处的不是一枚中型航弹而是一枚两百公斤以上的重型炸弹,或是挨上一发直接命中,情况又当如何?
“长官,齐柏林号发出指令,第三批飞机30分钟后开始集结,40分钟后编队出发,各舰不得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