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方面,劳伯少校可是一把好手。
舰队正前方,二十多架“守护者”迎着猛烈的炮火开始了鱼鹰式的跳水。跟声名远播的德制ju-17相比,它们的操作性和稳定性并不逊色,甚至还装有自动驾驶仪来减轻飞行员在长距离飞行时的疲劳感,但是这款战机的防护性能却不如德国人的俯冲轰炸机——没有防弹玻璃,没有装甲座舱,燃油管路极易起火。在亚速尔群岛之战的前半程,参战的200多架“守护者”损失率达到了72%,仅次于英军装备的“旗鱼”式鱼雷轰炸机。美国海军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新的舰载轰炸机还处在试验阶段,眼下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修补“守护者”的软肋,但目前看来效果不是很好。
敌方机群气势汹汹地扑了下来,“黑森”号及其周边的几艘巡洋舰都进入了爆射状态,这些同盟国战舰使用的近炸引信系为静电感应,虽不如后来的无线电近炸引信那样给力,但相较于传统的采用延时引信的弹药已有质的提升,而两艘德国重巡洋舰亦是主炮高昂,以极限射速对空发射榴霰弹。在这场骇人的火网拦截下,几架“守护者”还未来得及投弹便被击中,由于处在俯冲过程中,飞行员根本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其中一架甚至当空炸成了粉末……
眼看前方的防空火力网像是一堵难以穿透的墙,有的飞行员选择了中途放弃,他们匆匆丢下炸弹拉起飞机,有的飞行员则能够克服心中的恐惧坚持到底。从天而降的炸弹在海面激起一团团巨大的水浪,而被攻击的同盟国水面舰艇随之跳起了z字舞,但是跟规避鱼雷攻击不同,它们并不是在有针对性地躲避一颗或几颗炸弹,而是通过海上机动来降低中弹的几率——尽管德国和爱尔兰的战舰在设计阶段就非常重视水平防护,德意志级战列舰更是以抵御500公斤级航空穿甲弹攻击为重点区域的防护标准,从已有的实战经验来看,它们还是很容易在敌方的猛烈空袭中受损,然后因为动力的减损而影响后续作战,甚至于被敌机或敌方战舰击沉。
“糟了!‘舍尔海军元帅’号中弹!”
循着这声惊叫望去,位于“黑森”号右舷前方的德国重巡洋舰尾部浓烟滚滚,炽烈的火舌不断从烟团中窜出,那里不见人影,不见尸骸,却散发出浓烈的死亡气息。
这是海战中最为常见的一幕,也是海战中最为残酷的一幕。
在海战中未尝败绩的夏树并不骄横,他曾目睹过多艘己方舰艇的战沉,自己也几度在战场上跟死神擦肩,这些经历使得他在战斗中能够始终保持较为客观冷静的心态。这时候,他朝那个方向扫了一眼,轻声呢喃到:“若能换来一场决定性的胜利,这样的牺牲是完全值得的。”
“舍尔海军元帅”号是德国海军在爱尔兰标准军礼级重巡洋舰基础上建造的改良型号,以上一场大战中的海军功勋、官至帝国海军部国务秘书的名将莱因哈特-舍尔之名命名。这艘万吨战舰看起来是被一枚1000磅也即454公斤重的航空炸弹击中,这是美制俯冲轰炸机的杀手锏,正面挨上一击可够呛。正如人们担心的那样,它的航速逐渐慢了下来,然后脱离了战斗编队,孤零零地落在了后头。要是敌人的舰载机群改变作战策略,集中火力对它进行攻击,那么“舍尔海军元帅”号肯定难逃一劫,但美英飞行员的眼睛紧盯着海面上那三艘德国战列舰,尤其是体型格外庞大的“黑森”号,它是导致哈特舰队覆灭的元凶,是这里最有可能改变战局的因素,将其重创乃至击沉无疑是最具意义的。
于是,“黑森”号成了战场上的吸铁石,一颗颗炸弹朝它砸落下来,一条条鱼雷朝它疾驰而来。也许只要有一次直接命中,就能彻底改变战斗形势,所以一架架美英战机前赴后继,它们尝试从各个方向突破这支同盟国舰队的海上防空圈,有的在途中被击落,有的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
“鱼雷!糟糕!注意脚下,抓牢……”没等这名眼尖的德*官说完,一阵剧烈的震动便从脚下传来。所幸得到他的提醒,人们有了心理准备,即便没来得及抓住身边的固定物,也不至于在这猛烈的震动中摔得太惨。
爆炸的冲击刚刚过去,便有人大声报告说:“左舷中雷!”
夏树刚刚踉跄了一下,并没有摔倒,确定战舰中雷,他在心里嘀咕说:“该死啊,千万不要打坏桨舵!”
虽然所处的时空不同,夏树从未忘记“俾斯麦”号的教训,所幸德意志级战列舰设计建造时,德国所处的战略环境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基尔运河的战略意义不复从前,新一代主力舰可以摆脱基尔运河的宽深限制,而7。1的长宽比和10。3米的吃水深度使之在航速、机动、稳定以及适航性能之间找到了较为合适的平衡点。兴盛的德国造船工业推动战舰设计建造水平的进步,德意志级便采用了比全面防护或重点防护更为优秀的整体防护设计,舷侧主装甲带与主防雷装甲拼接为一体,大大增强了抵御鱼雷攻击的能力。基于这些原因,“黑森”号被一条鱼雷废掉的可能性实际上是大大降低了。